迎春走了過去,下意識的就依著習慣偎在了母親身邊,可一想起自己還在反省中,趕緊站直了身子,不敢再歪歪倒倒。
邢霜看著她那樣子,不知怎麼心裡一酸。
迎春是知道的,自己這個後母,一直自欺欺人,覺得能瞞得住,可這種事又怎麼可能真的瞞得住。
一家子有多少張嘴,再說即便管得住下人的嘴,也管不住彆有用心的人的心。
可她即便知道了,還依舊把自己當親生母親依賴,一直信任著自己,愛慕著自己,這樣的迎春,怎能不讓人心疼?
邢霜一把拉過迎春,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歎了口氣,在迎春背上拍了拍。拍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講出來,反而先掉起淚來。
迎春這頭也反手抱住了母親,聽到耳邊細微的抽泣聲,自個心裡一痛,也哭了起來。
“娘,我錯了,以後我一定好好讓著妹妹,不跟她吵架。”
邢霜忙抹了淚,帶著鼻音道:“傻丫頭。”
迎春聽到這句傻丫頭,不知為何反而樂了,因為往日隻有母親與她親昵時,才會這麼叫她,能叫出這個稱呼來,證明母親早就不惱她了。
“娘,妹妹也怪可憐的,打昨兒她回了房,我就一直聽到她在隔壁哭呢。”迎春還真的是個沒心沒肺的,昨天還跟妹妹吵了架,轉了個臉聽到妹妹哭,她又舍不得了。“娘放她出來吧,聽說娘還關她禁閉。如今表妹還在家裡,被表妹知道,她日後哪有臉麵再同表妹玩耍?”
邢霜聽了她這話,失笑出聲:“你這重點錯了吧?你就不惱她拿話懟你?”
迎春點頭一本正經道:“當然惱她,可我平日說話也常是不假思索的,這是我的過錯。她雖話語傷人,可也一針見血。昨兒我回去細想了,當初妹妹說我那句,也是因為我讓父親去坐那車夫的位置。換了彆人家,對父親這般不敬,早該行家法了。”
邢霜笑道:“你能想通便是最好,你妹妹這人說話毫無門道,隻知道用最尖酸刻薄的語言刺人,卻從不考慮彆人的感受。但她初心也是想提醒你的過錯,你日後在心裡想上三遍再說,莫不可再這般脫口而出了。”
迎春忙應了下來,又勸母親:“如今我已知錯了,妹妹業已知錯,還求母親擾了她一次,有了這次的教訓,想來她不敢再放肆了。”
邢霜想了想,沒有立刻答應下來,隻說還要在觀察一下。
迎春這頭要上早課,便先走了,待她走後,邢霜又叫了襲人進來,再她耳邊輕聲囑咐了幾句。
襲人聽了連連點頭,最後笑道:“奴婢知道該怎麼做,太太放心,必不讓太太失望。”
這頭,襲人打上房出來,先去小廚房拿了些點心,這才往西廂繞了過去。走至三姑娘房門口,見似錦正坐在門口繡花,她出聲笑道:“三姑娘受罰,你倒是好清閒了。”
似錦見了襲人,忙站了起來,放下手裡的繡蓬笑著回道:“芯綢帶那兩個小的交代去了,我尋思著也快出府了,想給姑娘多做幾個帕子留著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