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年的父親最近像是老了好幾歲,天天問羅年的母親還有羅年是不是在外邊惹了什麼人。
突然檢查,嚴格的懲罰,還有後續緊跟著的媒體宣傳,一連串的操作簡直就像有預謀一樣。
羅年聽得渾身冒冷汗,雖然不想相信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想到了喬嵐。
最忌他得罪的人隻有一個喬嵐。
可是卻怎麼也想不通,喬嵐哪兒來的這麼大的本事?
羅年家愁雲慘淡,喬二姐那邊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出。
說明白了,其實就是喬二姐直接拉羅年父親下了水,要不是喬二姐,根本不會被吊銷營業執照。
喬二姐以一己之力毀了喬二女婿投資不少的新店,還自家老公虧損了上百萬不說,還徹底和羅年家結了仇。
喬二姐老公氣的指著喬二姐罵她屁都不懂偏偏要逞能,字都不認識幾個還想逞英雄,和喬家學的偷雞摸狗的壞毛病,害他丟了上百萬...
越說越氣,最後直接動了手。
還不到兩歲的兒子哭天喊地,喬二女婿卻再也不想看喬二姐一眼,當晚直接去了外邊沒回家,之後連續好多天都是這樣。
喬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陳伯再來接她的時候,才知道羅年家出了事。
喬嵐下意識往郯墨臉上看,郯墨淡淡道,“羅年家飯店衛生不達標,前段時間新聞上已經通報過了。”
“這樣啊”,喬嵐不再想了,反正羅年出了事,她心裡隻有兩個字,活該。
郯墨終於替喬嵐處理乾淨了一切,甚至安排好了人照看著喬嵐,將所有的一切全部打點完畢後,他與喬嵐坐在沙發上一起看電影。
電影快結束的時候,郯墨突然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喬嵐看著電視的目光一滯。
最近郯墨一直沒有去學校,已經有將近二十天,她敏感的覺察到即將會發生了什麼。
就比如郯墨剛剛這句話。
郯墨說要離開一段時間,若是旁人隻當是他有點事可能會離開幾天或者十幾天,可是喬嵐卻隱隱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她頓了好半天才道,“多久。”
“可能很快”,郯墨道,沉默片刻又道,“也可能會很久。”
如果最好的醫院也不能治好他的腿,他還是不能站起來,那就會很快回來。
如果他的腿還有挽救的機會,那將是漫長的複健,所以會需要很久。
郯墨不想告訴喬嵐自己是去治腿,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麼。
也許是希望,也許是絕望。
這是未知而又殘酷的一場審判。
所以他不想告訴喬嵐,不讓她知道,少一份的擔心,也許還能少一份的失望。
不告訴喬嵐,如果無法治療,去一趟後很快的回來,對喬嵐而言隻不過是一場小小的分彆。
但是如果可以治療,如果真的可以站起來...
郯墨心跳陡然變快。
如果可以站起來,那將是他送給喬嵐最大的驚喜。
郯墨不說,喬嵐也不問了,聲音就連自己都沒發覺的摻雜了幾分失落。
“去哪裡啊。”
“美國。”
“什麼時候走?”
“過完年。”
陪你過完年。
喬嵐已經沒有家沒有親人了,她已經將這裡當做了一個家,郯墨不想在所有人團聚的那天,隻留下喬嵐一個人。
新年來臨的那天,本該歡歡鬨鬨的過年,卻變得微微有些壓抑。
新年的鐘聲敲響,喬嵐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有些擋不住困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少女蜷縮著身體靠在沙發上,呼吸平穩,可是依舊沒有回房間。
她本想在郯墨離開前陪他再待一個晚上的。
電視的聲音弱了下去,郯墨用遙控器調成了靜音,他側臉看著已經熟睡的女孩,目光落在她纖長的睫毛,紅潤的嘴唇,半晌後才緩緩落在她隨意搭在抱枕上的右手。
如果他可以站起來,他就可以抱她進去,可是下現在的他還是做不到。
郯墨深深吸了口氣,轉動輪椅的手顫了顫,卻又沒有忍住的靠近。
輪椅攆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動,郯墨像是被聲音嚇到,僵硬的停住。
喬嵐沒有醒,依舊睡得安穩。
郯墨靜靜的看著她,用從來也沒有過的距離,近到可以聽見喬嵐的呼吸,他喉嚨發緊的注視著喬嵐的睡顏,像是用儘了這一生全部的氣力和膽量,緩緩俯下身。
顫抖的唇在距離喬嵐的唇還有不過兩指的距離,終是停住,半晌後他小心翼翼的牽起喬嵐的手,低下頭,虔誠的將唇印在了她冰涼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