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管是當初西市酒樓的拱手相送,還是後來在朝堂的交鋒中失利,都對他們敲響了警鐘。太子殿下,不好對付啊!
雖然李賢準許他們更換,但是要換的,終究是一個沒有。
重新倒滿一杯,再次品嘗,這一次,就沒人一口悶了,都慢慢的喝,感受那一股子燥熱的感覺,自口中直驅胸腹之間。
好酒!
跟這酒比起來,三勒漿隻適合倒掉涮鍋!
隻是,這酒的殺伐未免太重了,隻是一杯而已,就覺得臉燒了起來。
濁酒可以數百杯而不醉,這酒就不可能,十杯不倒,就算是海量了。
感受著這酒水令人迷醉的味道,再看看首位上的太子,鄭溫的心中,頓時出現了一個想法。
不隻是他,周圍的幾個世家代表,也想到了一件事。隻是,除了太原王家來的一樣是家主以外,其它幾家都不同,來參加的都是家中年輕才俊。他們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尤其是酒量非凡,是世家專門用來應付酒宴的人才。
雖然是專門的人才,但是在家族大事上,他們卻沒有多少發言權。看了一眼太原王家家主王瓊和滎陽鄭家家主鄭溫,幾個人的臉上都浮現暗淡之色。
家主和當權者不在長安,他們恐怕,要錯過這件好事兒了。
第一杯酒下肚,就有侍女推著餐車,開始上菜。
不需要分餐,每個人案子上擺放的,都是裝飾精美的菜肴,量不大,隻能淺嘗即止。
酒樓裡的幾個廚子,都是到東宮廚房深造過的,所以,這裡端出來的菜式,可以說是令所有人驚訝。不管是炸雞,還是彆的什麼菜,都堪稱聞所未聞。
眼見太子動了筷子,眾人都是緊緊跟隨。
除了張文瓘、郝處俊等人吃過這些菜式以外,彆的人都非常地驚奇。
雖然盤子裡的菜式,擺放的很是整齊,尤其是加上其他青菜之類的裝飾,配著餐盤上的圖案,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吃得起的菜肴,隱隱有過度裝飾的嫌疑。
但是,不得不說,這菜的味道還是不錯的。
蘇慶節很喜歡炸雞,見自己的專屬侍女還在一邊等候著差遣,就拿筷子指指炸雞說:“這個菜本將軍很喜歡,去吩咐廚子多做一些,用大盤子裝,也不必裝飾。”
侍女答應一聲,就下去了。
沒過多久,果然給他端來了一大盤子的炸雞塊。
見蘇慶節的要求,竟然被答應了,幾個將軍,紛紛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禦史周暢看不下去幾人的做派,忍不住開口道:“這是太子殿下的賜宴,爾等這般喧賓奪主是為哪般?為了口腹之欲,規矩都不守了嗎?”
裴行儉雖然以前是混文官的,但是自從進入武將的隊伍以後,就學會了粗俗,看著周暢撇撇嘴說:“隻不過是要求多上一點菜,我等蒙聖人賜宴的時候,尚且敢於開口,如今殿下賜宴,算得了什麼?更彆說,殿下賜宴,我等隻有吃好喝好,吃得儘興,喝得暢快,才是對殿下的尊重,哪個要你多嘴!”
聽到這邊隱隱有吵起來的趨勢,張有財就匆匆地走了過來,行禮道:“周禦史,聚賢樓不同於彆家酒樓,但凡客人得要求合理,必然會滿足。況且,隻是幾小塊炸雞,確實不足以滿足幾位將軍的胃口,小人在這裡,給諸位賠罪了。稍後,一定給諸位換大盤的菜肴。”
見張有財說得恭敬,蘇慶節從懷裡掏了掏,把錢袋掏出來,隨手丟出去說:“這就對了,本將軍很喜歡這個雞肉,你吩咐廚子多做一些,走的時候帶走。”
張有財接過錢袋,笑著行禮道:“多謝將軍賞賜,您放心,不隻是現在,將來您若是想吃什麼菜了,隻需要派遣家仆通知一聲,聚賢樓的仆役,會把菜給您送到府上的。”
“咦?還能送?”程務挺瞪大了眼睛。
張有財躬身道:“自然是能送的,隻是,這道菜,剛出鍋的時候最是美味,時間長了,外麵那層酥脆的外殼,有變軟的風險。所以,想要品嘗,最好還是到聚賢樓來。”
裴行儉哈哈笑道:“東市距離長樂坊,還是有些距離的。不過,若是老夫派人快馬來取,也不必有這樣的憂慮,嗬嗬,你想逼迫老夫常來,可是打錯了算盤。不過,這二樓倒也還行,要是老夫待客飲宴,到這裡來也不錯。”
被人道破了心思,張有財隻能尷尬的笑笑。
事實就是這個樣子,今日來到太子殿下宴會上的人,好多人平日裡都不會光顧,最多,就是接待賓客的時候,帶到這裡來。其實,真正能讓聚賢樓掙錢的,是這些人的外賣服務,至於真正到這裡來用餐的,隻能是這些人的家人。
炸雞塊大受武將的歡迎,而涼皮,則受到了文臣的喜歡。見武將們已經開口討要雞塊了,一些人也就忍不住吩咐侍女,去給自己多裝一些涼皮來。
炎炎盛夏,雖然其它的菜式滋味也足,但是嘗一下就好了,吃的多了反而容易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今日來參加聚會的所有人,都覺得口腹之欲得到了滿足。
程務挺等人雖然覺得自己還能喝,但是見太子下令撤掉了案子,也就聽之任之,不過酒還是要留下來的。
等到所有的案子為之一空,幾個男侍,抬著一個個桌子,來到了二樓。
經過工匠的組裝,一個個的桌子,最終變成了一張可以容納幾十人的大桌子。
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都看著這張巨大的桌子,不知道是何意。
李賢麵帶笑容的走到了桌子邊,伸手拍了拍。
早在決定建造酒樓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二樓的安排。
隻憑借不一樣的飯菜,還有烈酒,是不可能吸引朝中官員和世家子弟常來的。
而他把酒樓的位置選在東市,而不是長樂坊這些靠近大明宮1的坊市,就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