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些不太了解詳情的奏折,在李賢這個後世人的理解下,依然有很多可以一試的方法。處理奏折就像是批改作業,雖然繁瑣,但是隻要想辦法樂在其中就好。
於是乎,李賢越是批注,就越是投入....
讓皇帝大感頭疼的奏折,在李賢的處理下,不到天黑,就全部處理完了。
處理掉最後一份奏折,見李治睡的還很沉,李賢隻好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殿門關閉以後,椅子上的李治,就睜開了眼睛。
看了一眼放著茶壺茶杯的凹陷,李治這才明白這裡是用來乾什麼的。
到了現在,他依然不願意去看說明,依舊準備靠自己發掘出這個辦公桌上所有的機關。
又看了一眼已經處理完的奏折,李治就對薑暠吩咐道:“去請郝處俊、劉仁軌、戴至德、張文瓘入宮,朕有事跟他們商量。”
聖人連夜召見群臣,一般情況下都是有大事發生。
可是,當張文瓘幾人,急匆匆的趕到金鑾殿時,看到的卻是躺在一個奇怪胡床上,老神在在的聖人。
李治現在對於辦公桌和椅子,真是越來越喜歡,甚至有在椅子上睡一晚的想法。至於以前的桌案,就應該劈了燒火。
吩咐宦官給幾人搬來錦墩,李治指指桌子上的奏折說:“叫你們來,沒什麼大事,就是讓你們看看太子批注的奏折,這段時間以來,你們教導太子,可以說是儘心儘力,也應該看看自己的成果了。”
太子批注的奏折?
郝處俊愣了一下,隨即走到書桌邊,挑出一本奏折看了起來。
因為這些奏折都是從中書省送來聖人這裡的,所以他很清楚哪些奏折,內容複雜,難以決斷。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就是他也頭疼不已,隻寫了一條批注的奏折上,太子殿下,卻洋洋灑灑地寫了十幾條的批注。而這十幾條的批注,都可以說言之有物,其中三兩條,就是他這個中書令,也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太令人驚訝了!
見郝處俊震驚的表情,劉仁軌和戴至德,也各自找出一份看起來比較厚的奏折,開始閱讀。至於張文瓘,先是看了一眼皇帝的“新寵”,這才閱讀奏折。
一摞子奏折雖然多,但是在四個人的閱讀下,也支撐不了太長的時間。
所有的奏折全都看完,幾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毫不誇張的說,如今的太子,就算是直接當皇帝,也能勉強勝任了!
看到幾人統一的表情,李治不由得笑了,直起身,把機關調整一下,這才笑著說:“如何?”
郝處俊拱手道:“陛下,老臣可以說是被震驚的五體投地啊。雖然知道太子殿下聰慧如妖,在學習的過程中,也有跟老臣藏拙的意思,但是,能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令老臣震驚。”
劉仁軌也開口道:“雖然太子的好多批注,都很青澀,但是,隻是接受我等君臣這麼一段時間的教導,就能達到這個程度,還是難能可貴的。”
戴至德平時話一般不多,尤其是這個時候,更是斟酌了一會兒以後,才斬釘截鐵的說:“有太子在,盛世幾十年的延續,可以預期了。”
張文瓘支持太子,李治還是清楚的,但是,郝處俊、戴至德、劉仁軌三個人,也這樣的支持,倒讓他有點意外。
看樣子,太子的優秀,這幾個人都很清楚啊。
沉吟半晌,李治才開口道:“既然太子處理政務,已經算是登堂入室了,朕覺得,是時候給他安排一段時間的治國,來考驗考驗他了。朕欲移駕洛陽居住一段時間,將長安交給太子,諸位卿家以為如何?”
聖人要移駕洛陽居住?
戴至德毫不猶豫道:“若是平日裡,陛下這麼說,微臣一定就答應了。但是陛下,如今關內道的旱災就在眼前,您這個時候出行,容易落人口實啊。”
郝處俊不用多想,就知道聖人心裡在想什麼,所以就拱手說:“老臣知曉太子弘的離去,讓您傷心萬分,不願意留在長安,睹物思人,想去洛陽靜靜。但是陛下,今年實在是不行啊,不如,您明年,給太子弘過了首祭以後,再出去,如何?”
見戴至德和郝處俊都這麼說,李治隻好歎息一聲,放棄了這個想法。
擺擺手,李治無可奈何道:“那就明年再說,你們幾個退下吧。戴至德、劉仁軌,你二人把這些奏折,直接帶走吧。”
已經過了中書門下和皇帝三方認證的奏折,已經能夠施行了,所以戴至德和劉仁軌也不拘泥形式,請張文瓘用了印鑒以後,就吩咐隨從抱著奏折離開了。
一直到殿內重歸寂靜,李治才歎息一聲,不由得看向乾縣的方向。
雖然已經過去好久了,但是,他依然會想起李弘來。
隻要留在長安,他三五天,就會夢見李弘一次。
今年不同於往年,往年自己想出長安,都有心無力,今年好不容易身體恢複的不錯,能出去走走了,卻遇到了旱災這樣的事情。
把這樣一個爛攤子留給太子,他也知道不妥當,之所以還要提出來,就是讓戴至德等人心裡有個底。
最好的士兵,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沙場之上殺出來的。
同理,想要讓太子快速的成長起來,讓他直接監國,就是個不錯的方法。
犯錯了也不打緊,畢竟時間緊,太子如果能在錯誤中成長起來,也是好事兒。
好吧,以上都是借口,也就占實情的四五成左右。
李治覺得,自己這一輩子,自從成為皇帝以來,就一直困局皇宮,若是能拋下這些,好好的出門遊玩一趟,也不枉此生了。至於太子....
相繼位,就得接受考驗啊。
遠在東宮,已經開始對媳婦上下其手的李賢,沒緣由的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