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些天的修養,明崇儼的臉總算是恢複了一些,但是他依然要撐著一把傘遮擋陽光。
至於李旦,因為年紀不夠的原因,隻能進行基礎的體能訓練。
藏形匿影結束,就是橫刀的練習。
不同於原來的劈砍木樁,現在他的練習,已經換成了跟徐澤或者馬樑對練。
橫刀本就是類似於警棍一類的存在,不管是徐澤還是馬樑,使用的都出神入化。就算已經將近完成了基礎的練習,但李賢在他們的手下,依然討不了好。
橫刀這種武器,在他們這些經曆了真實陣仗的人手裡,“如臂指揮”這個詞,真的不是誇張。每一次的失敗,都會讓李賢感慨於武器竟然也能這樣用!
正常情況下,完成橫刀的練習以後,就該是跟李荇或者周荃的拳腳對戰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或許是因為昨晚嘗試了一下站立著抱著那啥,動作太激烈了,今天完成了這些訓練以後,腰部竟然隱隱傳來一絲疼痛的感覺。
有了疼痛的感覺,就是身體的警兆了,拳腳功夫的對練,實在是不能進行了。
走到靶場邊,伸手取出一支箭,張弓搭箭後,李賢一箭射了出去。
十環!
對於已經開始訓練移動靶的李賢而言,固定靶的十環,已經能穩定維持在八九成命中率上了。隻要天氣正常,則是能無限逼近百分之百。
一連射出了二十箭以後,汗透衣襟的李賢,就不由得坐下,吩咐護衛打開籠子將兔子放進小獵場,自己則坐在椅子上,揉揉酸疼的腰。
“年輕人要懂得節製,朕以為太子妃有孕,你怎麼也會克製一下,誰知道你竟然還敢....嘖嘖。”
聽到這個聲音,李賢就像是屁股中箭一樣的蹦了起來。
果然,一棵樹後,薑暠一手拎著一個宦官,身後還跟著幾個畏畏縮縮的宮女。
這個世間如果還有誰有能力悄無聲息的進入東宮,那就是帝後二人了。因為不管是薑暠還是天後的女侍衛,都有能力把所有想要通風報信的人捉住。
揮揮手讓被捉住的宮女宦官都滾蛋,李治和張玄則兩個人,單獨走進了演武場。
護衛們和李賢的行禮,在一聲“免禮”中就悄然散去,沒有施禮的護衛們,立刻退到了一邊。偌大的演武場上,就剩下了四個人。
在把薑暠也攆到一邊以後,李治坐在李賢的椅子上,見李賢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就翹著腿說:“朕也是過來人,你在朕的麵前裝?朕沒有訓斥你的意思,少年人貪歡一些,是人之常情嘛。”
見皇帝這麼說了,李賢立刻就放棄了裝沒聽懂,露出了苦笑。
一般情況下,皇帝這種生物的信譽還是比較堅挺的,說不懲罰訓斥,就不會反悔。此時此刻,李賢愛死了創造和編造“金口玉言”這個詞語和含義的人了。
看了一眼小獵場裡麵奔跑著的兔子,李治從椅子旁邊的箭囊裡麵取出一支箭,遞給了李賢,隨即指了指場間。
這就是要考校了。
接過箭,李賢為了不陰溝翻船,瞄準了三四秒鐘的時間,才把箭射了出去。
李治和張玄則都看向場間,最遠處的一隻兔子,還是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跳了一下,但就是這一下,卻把它自己送到了死神的手裡。
鋒利的箭矢,穿透了它的腦袋,直接對它宣判了死刑。
眼見一箭命中,尤其是還命中了最遠處的兔子,預判到了兔子的行動,李治頓時驚呆了。
從箭囊中拿出第二支箭,遞給太子,他實在不相信這一箭是必然。
又是一箭,這一次,李賢甚至射的更快,依舊是成功命中了兔子的腦袋。
眼見第二箭又命中了,張玄則不由得鼓掌稱好:“太子殿下的箭術,可以說是極其少見了。看得出來,您這段時間,沒有疏於練習啊。”
李治也點點頭,笑道:“薛訥跟朕說你的箭術進步很快,已經快要到達出師的水平了,朕還不相信。畢竟朕上一次考校你的時候,你也隻是射靶子射的不錯。這一次射兔子,也能夠連射連中,實在是難得。這樣,朕就把當初先帝送給朕的弓,賞賜給你了。”
放下弓,李賢拱手道:“父皇謬讚了,兒臣現在也隻是射射兔子而已,因為,兒臣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兔子的行動軌跡,能夠預判一些,換了彆的動物,或許就射不中了。”
見太子並沒有誇獎和賞賜就沾沾自喜,李治點點頭道:“還不錯,還知道謙虛。不過,在朕看來,你能持之以恒的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麵就進步到這種程度,本就難能可貴了。賞賜,你就不要推脫了。”
見李治執意要賞賜,李賢隻好拱手謝賞。
才行完禮,剛剛被攆走的薑暠,就捧著一個巨大的木匣子走了過來,打開以後,就露出了裡麵一張顏色漆黑卻纏著金絲線的弓。
看到這張弓,就算不知道怎麼辨彆一張弓的好壞,李賢也知道,這玩意兒絕對很貴重。
起身從盒子裡拿出弓,撫摸著弓體,李治歎息道:“這張弓,是仿先帝的黑木巨弓而成,雖然比不得先帝的那一張,但也是世間少有的精品了。朕現在的氣力大不如前,已經沒法開弓了,索性就把這張弓送給你吧。”
隻看李治撫摸著弓,猶如少年撫摸戀人的大腿一樣的輕柔,就知道他有多舍不得。
按理說,君子不奪人所好,哪怕是人家主動給的。但是,弓箭這種軍械不一樣。
對於軍械而言,能夠奪人性命,絕對要比束之高閣要好得多,這是好多人的共識。
雖然這個時候接受,會讓皇帝難受,但是,過了這個勁兒,反而不算什麼了。
伸出雙手從李治的手裡接過弓,李賢斬釘截鐵道:“父皇放心,兒臣必定不會辱沒此弓!”
見太子答應的堅定,李治的心情才好受了一些。
重新坐回椅子上,接過李荇遞來的茶壺嘬了一口,李治笑道:“既然這張弓給你了,那麼,秋獵的時候,就由你,代替朕領隊吧。”
“啊?”
拿著弓,正幻想著給它掛弦兒的李賢,聽到這句話頓時張大了嘴巴。
領隊?
這就表示,他要帶著文武大臣們,一起上陣狩獵?
不要啊....
射的準些還好,射的不準....
在文武大臣麵前丟臉不說,還會在國際使節的麵前丟臉,到那個時候,可就大發了啊!
看到太子一臉震驚的模樣,李治咕嘰一聲,差點被茶水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