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麗正殿洗去了身上的塵土,李賢就來到花園的小亭子裡招待阿史那步真。
其實,正式招待人,怎麼也要到東宮的崇教殿的,但是,因為今天有些悶熱,再加上宴請的是阿史那步真,所以李賢也就沒有選擇正式的地方,而是選擇了花園。
至於應付阿史那步真,也很簡單。幾壺烈酒下去,他就開始耍酒瘋了,再一壺下去,就躺下了。
至於全程都是喝涼白開的李賢,很是淡定的命人將這倆人送出去。
逢場作戲而已,如果可能,他更願意跟阿史那塔格或者跋祿嘉飲酒,作為太子,朋友這種生物自然是不存在的,既然不能跟朋友喝酒,那就剩下跟敵人喝酒的選擇了。
將茶杯裡最後一口白開水喝掉,李賢就起身,去承恩殿歇息了。
雖然今天房芙蓉跟以前一樣抗拒他去,但是在他的權威下,隻能妥協。
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覺得自己是大肚婆了,不能伺候夫君,就不能霸占著,惹人笑話。不過在李賢看來,正因為是孕婦,所以她需要更多的陪伴。
後宮的女人一般都短命,或許,這跟她們沒事兒就傷秋悲風的心態,有很大的關係。
突厥使節到了,吐蕃的使節到了,餘下的使節,就不足以讓李賢這個太子動心思了。
伴隨著庫莫西、白霫、高句麗這些國家的覆滅,東北的室韋靺鞨等部族,已經不足為慮。或許,熟悉隋唐曆史的人,都好奇為何高句麗那樣的彈丸小國,能夠讓隋唐這樣強大的國家,攻之不下;甚至,就連隋煬帝這樣滿懷雄心壯誌的皇帝,也在它身上翻了船。
曾經,這個問題也困惑過李賢,而如今來到大唐以後,他才明白了。
因為聯盟。
高句麗單獨一個國家,自然是很容易攻打下來的,什麼苦寒之類的因素,或許有影響,但是絕對不到徹底影響戰局的程度。
真正讓大唐對高句麗投鼠忌器的,是那片土地上錯綜複雜的勢力。
平日裡,或許高句麗等國會卑躬屈膝,但是,涉及到存亡的問題,那片土地上亂七八糟的部族國家,就會聯合起來,共同抵禦大唐的進攻。
一個高句麗不算什麼,但是白霫。庫莫西、契丹、室韋、靺鞨.....全部加起來,就算隋煬帝真的擁有百萬大軍,也無可奈何。
可是到了高宗時期,伴隨著高句麗等國的覆滅,東北的聯盟沒有了支撐,已經變得星散。那裡不管有多少部族,麵對大唐的目光,都隻能卑躬屈膝,任打任罵。這樣的他們,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在突厥和吐蕃都被震懾住的現在,餘者,已經不足為慮。
至於西域之地那些亂七八糟國家來到大唐的使節,基本可以無視了。因為大唐跟他們沒有直接的接觸,以至於就算那幾個富裕的國家,派來的使節都是一副窮酸樣裝窮,鴻臚寺也不會拆穿。
且讓他們裝一段時間吧,等到什麼時候唐軍的軍隊開過去,就什麼都清楚了。
現在大唐忙著消化自己虛胖的土地,沒時間收拾他們,等兩三百年以後,大唐具備再次出擊的實力的時候,他們就會最先倒黴。吃了多少,就得吐出來多少。
卡在大唐跟西域交易的路口上,這樣的國家不賺錢才是怪事情。隻是,大唐的錢財是那麼好吞的?曾經的於闐龜茲,就是例子....
第二天一大早,李賢出門的時候,並沒有碰到齊蘭。
正常情況下,這丫頭應當等候在他門前,跟他一起去演武場的。
不過想起昨天她難得出門一趟,應該很累,也就不打算派人叫她去了。
演武場內,還是照常的那一套訓練。
明崇儼自從連續兩天沒有來東宮以後,乾脆就不來了,連帶著李旦,也不再來東宮了。
知道他這是趁機脫身,賭太子沒有心思派人請自己,李賢也就乾脆順坡下驢,不關注他了。藏形匿影之術並沒有多神奇,除了一些前人總結出來的經驗以外,剩下的就是練習了。
跟練輕功差不多的路子,畢竟,藏形匿影,要藏起來,普通人之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是首選。
壓縮了彆的項目的時間以後,李賢得到了大量的練習射箭的時間。
一籠子野雞全部射死以後,令他驚訝的是,今天薛訥居然來東宮了。
自從李顯離開東宮以後,薛訥就被他派出去專門輔導李顯,至於他,往後一段時間,都是經驗的累積,已經不需要人看著了,怎麼今天這家夥竟然過來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他還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還帶了一隊十幾個千牛衛穿著的家夥,遠遠的在演武場入口停了下來。
薛訥照例是不需要被搜身的,一路小跑著過來,離得近了,他才降低速度。
站定以後,薛訥單膝跪地,從懷裡拿出一塊銀牌道:“啟稟殿下,這十幾人,是聖人派給您的千牛衛弓箭手,卑職昨日考校過他們,都是萬中無一的射箭高手。”
從薛訥手裡接過令牌,李賢好奇道:“父皇突然給孤弄來這些人,是什麼意思?”
薛訥不好意思道:“其實,這些人,秋獵的時候,會偽裝成您的護衛,他們每個人都有兩個箭囊,必要的時候,他們會用跟殿下相同的箭矢,射殺獵物的。”
“啊?”
李賢張大了嘴巴,這事兒,還能這麼辦?
早知道這樣....
這五個字才出現,剩下的字就被李賢在腦海裡撕碎了。
作弊可恥啊!
搖搖頭,李賢歎息道:“算了,你告訴這些人,不必幫孤。孤的箭術雖然不高,但,這就是孤真實的箭術,或許會在外國的使節麵前丟人,但是,怎麼也比借助外力,被人發現的好。”
“這一次若是孤實力不足丟臉了,沒什麼,下次找回來就是了。可若是因為作弊被人發現,可就要一直抬不起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