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闞澤真正認識之前,司景覺得, 這人一定是個內心陰暗的小人, 仗著資曆老、人氣高, 就搶自己代言的死對頭。
在和闞澤真正認識之後,這形象迅速翻轉, 變成了個雖然資曆老人氣高散發著好聞六神味兒的......死變態。
死變態不緊不慢, 將聲音調的更大了些, 還問:“要VR眼鏡嗎?這個電視可以讓你身臨其境。”
身臨......其境......
司景被這個人類的臭不要臉驚呆了。
這到底得有多齷-齪!
他雖然看過貓片, 可也是懂得禮義廉恥的, 那種小片子一般都會藏到最底層,在D盤的“我的文件”的“表演藝術心理學與演員自我修養相關總結”子文件夾的“動作類電影學習資料”裡頭,可以說是藏的相當隱秘,一般人輕易都找不到。偶爾打開看一回,窗簾和門都是要拉嚴實的,最好還反鎖上,以防萬一。
哪兒有像闞澤這麼光明正大在臥室的電視裡播放的!
電視裡的兩隻獵豹這會兒已經正式開始大戰了, 翻來滾去。背景趙老師的磁性聲音仍舊在介紹:“春季是萬物複蘇的季節, 更是繁衍與□□的季節。兩隻獵豹發現了彼此。它們要在這裡組建新的家庭......”
司景焦躁地拿尾巴拍床單, 坐立不安, 也有點兒想一頭鑽進去和他們組建家庭。
他這會兒處在發-情期,比平常更容易被刺激。聽著裡頭大膽的用詞和野性的咆哮, 心底也像是長了草, 撓得渾身發癢, 不得安生。
扭頭看, 闞澤倒是靠坐在床上,兩條優越的長腿交疊著,不慌不忙。
司景看著那模樣,火氣就上來了,吭哧一口亮出牙,咬住他的手腕。
換台!
闞澤把遙控器拿在手裡,高高舉起來,短腿貓使勁兒在床上蹦躂,使出了渾身力氣也沒夠到。
放下來,給我換台!
換台!!
世上怎麼能有這麼惡趣味的人!
他蹦過來蹦過去,甚至還躥到男人肩膀上伸長爪子,可哪裡夠的到,反而將自己累的夠嗆。司景漸漸怒了,聞著這熟悉的香氣,狠狠低下頭,氣勢洶洶吸了他一口。
吸爆你!
闞澤瞧著個毛團子上躥下跳的模樣,卻隻覺得可愛,揉了揉他的尾巴尖。
司景這一吸,就覺得不好了。
身體仿佛不再聽自己使喚。再低頭看時,毛爪子漸漸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潔的手臂——他的身形迅速拉長,上頭覆蓋著的一層濃密厚實的毛發也慢慢消失,視野急劇擴大,青年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床上。他仍然跪坐在男人身上,像是有些懵,眼睛茫然地和闞澤對視上。
闞澤不笑了,也定定地和他對視,手下意識攬了把,防止他摔下去。
......
日你個仙人板板呦。
司景忽然想起來了,他在發-情期的時候,受到刺激就很難維持住原形。
這可好,現場大變活人了。
他翻身扯起棉被蓋在身上,仍然惡聲惡氣,“看什麼呢?”
闞澤眼睛像是長在了他身上,半晌才笑了笑,說:“看你。”
他的手覆在青年頭上,揉了揉。
“耳朵沒有收回去,小花。”
司景抖抖頭,兩隻毛耳朵也跟著一顫一顫。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又被闞澤重新抱住了。
抱人的感覺與抱貓全然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好像心都一下子被填滿了。
“......小花。”
闞澤的嘴唇覆上了他的耳朵內側。
男人的聲音很輕,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更溫柔。司景隻是聽著,便覺體內的血液流動的更快了,心好像要穿透胸膛,蹦出來,落到闞澤懷裡。
“癢......”
“小花,”闞澤低聲道,“不止做我的貓,也做我的人——好不好?”
*
闞澤這株老草,其實在之前,一直被說成是要孤苦終生的料。
他成精的年份比司景要早上不少,那時候靈氣充沛,成精也就沒有那麼罕見,與他一同修煉的一隻黃皮子時常吐槽:“你這不是修妖道,而是修仙呢。”
妖,雖然不像是蒲鬆齡筆下要靠吸人精氣才能修煉過活的,可也絕對不是什麼斷絕七情六欲的品種。哪兒有正統的妖這麼清心寡欲?
黃皮子就不同,每日出去,今天和幾個富家千金情意綿綿,明日和小倌樓裡的薄命公子眉來眼去。幾百年下來,身旁人就像流水,從來沒斷過。整日裡紙醉金迷,往山裡建了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活脫脫就是個土皇帝,守著三千佳麗。
隻有闞澤仍舊單著,專心修煉,不問世事。
他從未料想過會有今日,可也並非完全沒有預期。
畢竟在抗日神劇裡,司景的那雙眼睛,就已經讓他記了這麼久。瞧他蹦躂,瞧他鬨騰生氣......都成了極有意思的事。這千年來,他的生命靜如止水,可司景卻是鮮活的。
千年老草想養貓。不僅想養,而且想吃。他把身上的味道放的更濃了些,引得司景一個勁兒暈乎乎吸鼻子,趁著貓崽子頭腦不清醒,又將方才的話問了一遍。
“也做我的人,好不好?”
貓崽子迷迷糊糊,卻仍狐疑道:“這是你從哪個電視劇裡借的句子?”
真土。
司景嫌棄地想。
就像是從地裡頭刨出來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台詞。哪個年代的老古董了?
真.老古董.闞澤失笑,“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換彆的。”
司景的尾巴都快翹上了天,驕矜地嗯了聲。
“我給你吸一輩子,”闞澤說,嘴唇輕輕碰著他的耳朵,若有若無,仿佛有細小的火苗從那裡躥進去,一路火燒火燎燒至四肢五骸,“好不好?”
司景對上了他的眼睛,心莫名其妙跳的更快了。
“見鬼了......”
他喃喃,捂住自己的胸膛。
那隻二哈是在裡頭安家了嗎?
他腿都軟了,卻仍要嘴硬,“老子——老子有貓薄荷吸。”
並不是非要吸你這個人形六神!
闞澤縱容又無奈,親了親他的毛耳朵。
“嗯,”男人說,“不急。”
他放開了司景。
“你可以慢慢想,等想明白了......再告訴我答案。”
貓崽子畢竟年紀小,闞澤並不想逼他。男人紳士地鬆開手,這回變成司景渾身不舒服了,剛剛已經被這幾下撩的渾身發熱,這會兒瞪著男人,不文雅地裹著棉被,露出兩截光-裸的小腿。大尾巴從一旁探出來,左拍右拍。
“就這?”
闞澤禮貌地詢問:“還是你想先驗驗貨?”
實際上看過了不少貓片的司大佬冷靜:“嗯。”
得先驗驗。
他的手勾上了男人脖子,把臉埋進去,使勁兒吸了兩口這從方才起就令自己神魂顛倒的味道。
湊近聞,更讓貓把持不住了。司景這種貓中一霸也有些心神蕩漾,身上被子都滑落了大半,長腿一邁,徑直坐上了男人的腿。
他這動作做的很順手,平日裡當貓,早已經坐的習慣了。可如今的狀態與貓的狀態全然不同,光是腿的長度,差的就不止十萬八千裡。
闞澤抱著他,花都差點兒開出來,就從袖子裡頭露出個了小小的、粉紫粉紫的花苞。
男人教司景射箭。
射箭是項技術活,不僅力道、方向要把握準,還得選擇適合自己的弓箭。司景剛開始用的這一把弓相當秀氣,弦繃得特彆緊,隻是剛剛把手放上去,就能察覺到裡頭緊繃的力道。闞澤握著他的手,教導他先摩挲箭柄,隨後用力向後拉,找準時間和地方,手上稍微加大力道——
箭猛地離了弦,射-出了一小段距離。隻是似乎用力過大,後頭仍然滴滴答答,有箭的零碎小部件掉落下來,濺在了闞澤身上。
司景極少進行這種激烈運動。他拖著大尾巴,氣喘籲籲,翻身就要休息。
闞澤卻仍把他拉起來。司景詫異地望他。
“乾嘛?”
闞澤唇角噙著笑,道:“我看你學的不錯。”
那當然!司大佬驕傲。
他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一點就通,學習能力杠杠的,天生就有靈性。
況且這時候,當時看的貓片多少也給了他點經驗,雖說前幾回不太熟練,如今卻漸漸掌握了其中精髓,懂得如何靈活運用這雙手,尤其是手腕,來讓箭飛的又高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