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膝丸就沒工夫思考“鶴丸去哪兒”的問題了。
因為他的哥哥髭切“拋棄”了他, 並從善如流地坐在女士們身邊, 一派風流慵懶的模樣。
膝丸:阿尼甲==
若說三日月像平安京盛開的曇花,絕代風華;那麼髭切就是皇室淬了毒的朱砂, 奪目優雅。
他慵懶肆意、風骨傲然, 有著萬物皆收入眼的風流, 也有著萬事不放於心的瀟灑。
哪怕成了哄女人開心的牛郎,可當他往沙發上一坐, 偏有著淩然不可侵犯的氣場。
源氏重寶不負皇家之名, 無論什麼職業,無論何時何地, 都不會平白辱了自己的名頭。譬如現在,明明成了“伎”, 卻能讓“主”情不自禁地哄著他、供著他。
髭切便是這樣一振刀,高貴且傲慢,霸道且強勢。即使“散漫”的表皮偽裝得再好, 也有撕下來的那刻。
當所有牛郎都在花儘心思討好女人的時候,髭切偏是伸出手指,挑起了自己最中意的獵物的下巴, 輕輕摩挲:“呐, 不打算給我倒酒嗎?”
綿長低沉的聲線,吹進女人的耳廓;天經地義的語氣,震顫眾生的心房。
女人們見過這一款牛郎嗎?
自然是見過的。
可從來沒有哪一個能像髭切一樣傲得理所當然,傲得心服口服, 傲得讓人不自覺地想膜拜臣服!
仿佛他就該是個支配者,在男女的歡場上……
想要、想要被他放在眼裡!想要、想要被他徹底征服!
髭切大爺似的坐在沙發上,淺笑著接過酒杯,又將杯口貼在女人唇邊:“來,喝給我看。”
女人怔了怔,隨後不自覺地揚起脖頸,就著髭切的手,將酒灌入喉中。
三日月是掌控者,髭切是支配者。前者綿裡藏針,後者強勢進攻。與他們平時展露的溫吞懶散,完完全全是兩種模樣!
三日月向錢看齊,身價水漲船高,讓富婆們求而不得;髭切向美看齊,隻挑喜歡的美人,讓富婆們又愛又恨。
可無論是求而不得還是又愛又恨,都不妨礙她們為了這倆男刃使勁砸錢!
而有幸被他們選中的女人,更不會吝嗇自己的錢包。
饒是燭台切光忠見狀,都忍不住悄聲感慨:“不愧是平安刀……”
龜甲貞宗點了點頭:“一個得了數量,一個得了質量,都不虧。”
隻有笑麵青江毫無表情,甚至還有點想嗬嗬噠。
作為一振殺鬼的刀,他講起了鬼故事:“哦,你們看見鶴丸了嗎?”
燭台切光忠:……
龜甲貞宗:……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毛骨悚然!
瞬間,頭皮發麻!
……
鶴丸作為牛郎店的“票房毒藥”,自是“惡名遠播”。
不少知曉鶴丸騷操作的富婆找過他一次後,再不敢找他第二次,實在是被虐怕了==
故而,鶴丸無所事事地浪跡在牛郎店的每個角落,卻沒有釣到送錢的富婆。
隻是,鶴丸沒有想到,生意總是這樣上門得猝不及防。
一位珠光寶氣的貴婦牽著一個七八歲的精致女孩,施施然從豪車上走下,熟門熟路地跨進牛郎店。
她們的身份似乎很高貴,店內的牛郎們深深彎腰鞠躬,連上前搭訕也不敢。再觀那小女孩,見狀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鶴丸驚訝地看著那個小女孩,隻覺得富婆的世界果然與眾不同。
原來逛牛郎店還需要從娃娃抓起嗎?
貴婦帶著女孩落座於豪華包廂,舉手投足之間貴氣十足,一看就是頂尖有錢人的模樣。
牛郎們畢恭畢敬,半點不敢逾矩。隱約之間,鶴丸聽見了類似“黑道”、“權閥”等字眼。
他到底不算蠢笨,明白這貴婦背景過硬,是尋常人招惹不起的存在。看看那些牛郎的表現就明白了,不僅惹不起、賺不起,甚至還想離得遠些。
有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微白,輕聲道:“我們通知一下老板吧?她們……萬一怠慢了被老板怪罪……”
另一個點了點頭,感慨:“是啊,這可是比首相還得罪不起的母女。”
背景有這麼強大嗎?
鶴丸愣了愣,轉眼又看向半開半合的門。
理智告訴他,彆惹事,你該離開了;感性告訴他,去招惹,反正死不了。
理智和感性在腦海中展開了拉鋸戰,沒多久,感性依然占據了上風,慫恿鶴丸跨出了搞事的一步,在作死的邊緣金雞獨立。
他端著高級酒,推開了門,並在女人和女孩微訝的眼神中,笑嘻嘻地坐下來:“聊天嗎?”
貴婦笑了:“從我結婚後,敢主動向我搭訕的牛郎,你是第一個。就不怕得罪我背後的人嗎?”
鶴丸晃了晃酒:“敢來就不怕啊!”
“而且你長得這麼美麗,我當然要主動搭訕了!”難得的,鶴丸說了一句騷話。
貴婦咯咯嬌笑,眸光流轉:“你很有趣,呐,開瓶吧。”
鶴丸振奮了!
這瓶酒死貴死貴了,富婆樂意開一瓶,他今晚的日元就有著落了!
鶴丸二話不說開了酒,東拉西扯起來:“以前沒有見過你呐。”
貴婦微微頷首:“嗯,逛牛郎店啊,曾是我最愛的活動,但我的丈夫……嫉妒心很強,從結婚之後,連我唯一的樂趣都被剝奪了呢。”
耳聽得貴婦聲音哀怨,鶴丸趕緊附和:“太殘忍了!”
貴婦:“是啊……因為他背景強大,牛郎們可不敢招惹他。”
說著,她拍了拍女兒的腦袋,含笑道:“你可以離開了,他馬上會找過來。”
小女孩配合著點了點頭,伸出手指向門口:“叔叔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偏偏鶴丸就是小孩兒性格,越是阻止他做的事,他越是想做:“放心,再說會兒話,我逃跑可快了!”
小女孩一臉老成:“請趕快離開吧。”
鶴丸不僅沒跑,還眨巴著眼蹲下來,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頭:“哦呀,小姑娘是在關心我嗎?”
說著偏過臉,衝貴婦笑道:“你女兒真可愛,就像你一樣。”
逗得貴婦再度笑開,連小女孩都有些不好意思。
恰在此刻,老板推開了門——
他看見鶴丸含情脈脈地注視著貴婦:“你女兒真可愛,就像你一樣。”
他看見鶴丸的爪子放在小女孩軟乎乎的腦袋瓜上。
他看見女人歡快地笑起來,眼中充滿欣賞;他看見女孩薄紅了臉頰,大眼閃閃發亮。
老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情扭曲,用心險惡,還抄起了門外的掃帚:“混蛋!你居然敢泡我老婆和女兒——”
“臭小子!”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鶴丸:……
等、等等,老板你剛剛說什麼?!
老板失去了理智:溜金哇開呀酷裂!
……
鶴丸萬萬沒想到,他猜到了事情的開頭,卻沒有料到故事的結尾==
難怪同行說“這可是比首相還得罪不起的母女”,原來她們是老板的妻女,而老板是掌控他們的衣食父母。
難怪貴婦說“他背景強大,牛郎們不敢招惹他”,是啊,老板是牛郎店的老板,牛郎們當然不敢招惹他==
難怪小女孩催他快走,難怪貴婦告訴他“丈夫嫉妒心強”……
畢竟老板曾經也當過牛郎,當然曉得牛郎不是個好東西。他能用儘手段叼走愛妻,彆的牛郎自然也能。
而他“年老色衰”,他們卻年輕有力……這護食必須護得比誰都緊!
新宿一條街的牛郎都明白他善妒,都在他手中吃儘了苦頭,誰也不敢觸他的黴頭。
隻有鶴丸!隻有鶴丸天不怕地不怕地往上湊!
老板氣得要命,隻想把鶴燉了。可鶴丸彆的不提,逃跑卻是溜得飛起,這一起一落上躥下跳,幾下就沒了影子。
而空氣中,還回蕩著他疑惑的問話:“老板,你妻子開了酒,算分成嗎?”
老板:……
你還敢提分成!
回來!給我回來!你有本事跑你有本事回來啊!
老板提著掃帚,一路追殺撲騰的鶴,沒多久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女孩眨眨眼:“媽媽,爸爸走了呢,好順利啊!我們可以去看日月先生了嗎?”
貴婦笑道:“當然,現在是安全期。”
小女孩為鶴丸和爸爸默哀三秒,就開開心心地去見爸爸經常掛在嘴邊的搖錢樹了!
……
這一次鶴丸還是拿到了分成,厚厚一遝,足足有16萬日元之多。
貴婦似乎對他很是感激,就算老板臉色臭得很,也硬是要將錢塞給他:“這是你應得的,真是太感謝了,這麼能跑……啊,我是說——我家親愛的已經很久沒鍛煉身體了,我真有些擔心他呢,多虧你帶他夜跑。”
老板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鶴丸接過錢,撓了撓頭:“老板,原來帶你夜跑這麼賺錢嗎?那我明天繼續帶你夜跑吧!”
老板:……
死吧!禽獸!
臨走之前,小女孩賣萌必殺技:“爸爸,跟著叔叔夜跑吧,你現在都胖了呢!哼,我和媽媽會來監督你的,每晚!”
老板內心又是酸又是甜,狠狠剜了鶴丸幾眼,卻又不得不回應妻女擔憂的態度。
其實……
夜跑倒是個不錯的想法,追殺“鶴先生”真的很泄憤啊!還能阻絕“鶴先生”對他的妻女出手,又能將他帶離牛郎店的富婆們,防止破壞店裡的生意!
簡直是個多全其美的法子,一天隻需16萬日元,就能阻絕各種禍患,可以考慮……
老板陷入了沉思,過了良久,在妻女期待又擔憂的眼神中堅定點頭:“好!”
貴婦:噢耶!搞定老公,泡遍美男!
女孩:噢耶!搞定老爸,享受服務!
鶴丸:噢耶!搞定老板,穩定收入!
皆大歡喜!
眾刃:……
鶴丸殿,你為什麼總在死亡的邊緣蹦極==
等牛郎店打烊,男刃們再一次身心憔悴地回到了本丸。對比搞事後還精神矍鑠的鶴丸,就連三日月和髭切都有些無奈。
從某種程度上講,鶴丸殿的確是本丸最強,難怪能成為姬君的隨身佩刀==
三日月委婉提醒:“鶴丸殿,你和老板‘夜跑’之後,老板的妻女在我那兒。她們並不簡單,你可彆……”
鶴丸眼神晶亮:“那太好了!三日月搞定老板的妻女,我搞定老板!我們賺雙份的錢!”
三日月:……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他們能怎樣,能怎樣,隻能像老父親一樣把鶴原諒==
眼見天際微亮,熬夜的男刃終是挺不住,趕緊回刀派補眠。
而等他們歇下之後,一隻偷吃豆腐的狐之助鑽出了草叢,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像是換了魂一樣。
在時之政府最核心的區域內,通過狐之助監視各個本丸的人員終是起了疑惑。
“這個D級本丸,總有不少固定的刀劍在深夜集聚,利用時空羅盤離開。”
“午夜出門,淩晨返回……他們這是去做什麼?”
“已經好些天了,很古怪。”
“是接了探究21世紀人口大滅絕的任務嗎?”
“這個任務可不對D級本丸開放,裡麵一定有問題。”
“那怎麼辦?”
“時空羅盤使用後會留有上一次的數據記載,可保留八小時……根據我們留在狐之助體內的術式,可以通過它抵達這個D級本丸內部,且不會被審神者發現。”
“要去嗎?”
“當然!我倒要看看這個本丸在搞什麼鬼!”
於是,人員分出了四人小組,施展靈力鏈接了狐之助體內的術式,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秦尋真的本丸。
他們鬼祟地靠近時空羅盤,還原了上一次的數據。
隨即,四人小組以為逮住了一個立大功的機會,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穿進時空隧道,忙不迭地循著痕跡去搜索什麼通敵溯行軍、毀壞曆史的證據。
然而……
當他們看見林立的牛郎店,看見站在門口攬客的男人們,看見一個裝扮浮誇的牛郎微笑著迎向他們:“哦呀,稀客!”
“我們這兒也歡迎男客哦!”
“要一起嗎?”
四人組:……
不,不,不!為什麼這和他們預料的不一樣!
像這種深更半夜偷偷開羅盤的刀劍男子,不該是什麼勾結溯行軍、破壞曆史進程的極端分子嗎?
怎麼會、他們怎麼會來牛郎店!怎麼會是牛郎店!
難道他們的性取向是歪的嗎?
也、也對……
他們的審神者是個女人,他們的取向卻是男人。為了防止暴露性向招致審神者的厭惡,隻能背地裡偷偷地進行某種不可說的活動。
原來他們已經被玩壞了嗎?白忙活一場,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了!
四人組氣勢洶洶地來,渾渾噩噩地走,前後十幾分鐘,胸肌還被牛郎店的gay們摸了個遍。這種被占便宜的感覺……不,再也不要監視這個本丸了QAQ!簡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他們豎著進來,爬著回去。
等他們的靈力終於消失後,秦尋真衣著整齊地站在他們離開的地方,在狐之助尚未回神的時候,一腳踹飛了它!
吃裡扒外的死狐狸!
隨後,她盯著數據變動的羅盤,冷笑一聲,直接穿越了過去。
五分鐘後,秦尋真抽著嘴角回到本丸——
萬萬沒想到,時之政府卑劣如斯!
性取向不同怎麼了,她也不會歧視他們啊,偷偷摸摸地借著狐之助來她的地盤,竟是為了通過時空羅盤去逛牛郎店!
瘋了吧!
興衝衝走,軟綿綿回,這前後才十幾分鐘吧,這麼沒用的嗎?
她彆是誤會狐之助了!
它被放在各個本丸的目的,不是為了監視審神者,而是為了方便工作人員打掩護去牛郎店嗎?
時之政府居然能為員工福利做到這種地步!真是喪心病狂!值得她好好學習!
看來下個月起,為了照顧自家刀劍的生理需求,她得給他們開一筆逛歌舞伎町的開房費啊==
……
次日上午十點左右,衣著整齊的長穀部、太郎太刀和鶯丸,拖著哈欠連連的三日月一起,前往銀座忽悠跡部少年。
其餘刃該出陣的出陣,該遠征的遠征,該內番的內番。
秦尋真閒來無事,便去三個孩子的本丸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