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棠等人回到侯府時,天色已然漸晚,夕陽餘暉映在天際。
蘇韶棠讓絡秋將細鹽交給管家,沒有理會管家看見細鹽時,那一臉震驚的神情。
她不可能繼續忍受侯府的飯菜,所以,細鹽的存在是肯定要曝光的,好在她是府中的主子,沈玉案不在府中,就代表無人會問她細鹽的來處。
下人恭敬聽話,而沈玉晦也安靜得好像不存在,蘇韶棠的日子過得十分自在,越發遊刃有餘。
半個月後,遠在江南的沈玉案收到來自家中的書信。
一共兩封。
第一封是管家傳來的,沈玉案將視線放在第二封上,在看見“兄長親啟”時,他唇角抿平了些。
須臾,沈玉案沒有打開書信,而是淡淡抬頭,若無其事地問向來人:
“府中隻傳來兩封書信?”
鬆箐撓了撓頭,不知道侯爺為何這樣問,但他肯定地點了點頭:“沒錯,隻有兩封。”
他一路拿回來的,不可能會出錯。
鬆箐好奇地問:
“侯爺,可是有哪裡不對?”
沈玉案搖頭。
沒什麼不對,隻是他那位新婚燕爾的夫人在半月不見後,連寫封書信都不願意罷了。
沈玉案拆開了書信,他先看了管家的那封,在稟告完府中最近發生的事情後,最後隱隱在訴苦——夫人近來對府中大改了一番,采購了不少物件,用了府中不少銀錢。
沈玉案好奇,能被管家特意寫在書信中告訴他,蘇韶棠這是究竟花了多少錢?
而沈玉晦的書信中,除了往日的寒暄和關切外,則說起了另一件事。
“不知大哥可知,嫂嫂拿出一樣物品,據嫂嫂所言,乃是細鹽,嘗味為鹹,細白如沙沒有一點雜質,更無苦味。”
沈玉案盯著這句話,他眼中閃過震驚。
話雖如此問,沈玉晦卻已然料到他肯定不知情,讓人送來了一包細鹽。
沈玉案打開,麵色凝重地伸手撚了撚,下一刻毫不忌諱地放在放進口中嘗了嘗,確認這細鹽的確如沈玉晦所說,他呼吸稍重。
蘇韶棠終究還是不了解這個時代,她知道細鹽貴重,卻不知具體代表了什麼。
而沈玉晦在看到細鹽時,會立即給沈玉案寫信。
但此時,沈玉案腦海中更是閃過很多念頭,若是和匈奴做交換,這一包細鹽甚至可以給大梁帶來兩匹精良的寶馬。
沈玉案繼續看書信,在看見沈玉晦說蘇韶棠將細鹽在京城商鋪中販賣時,他頓了下,很快將書信收好。
他眸中閃過很多情緒,很快,他起身朝外走。
鬆箐茫然地跟上去。
剛出院子,鬆箐就見侯爺撞上一個女子,那女子穿著一身素白色長裙,寡淡的顏色反而襯得女子清雅,她拎著食盒,在看見沈玉案的那一刻,眼眸就亮了起來,她未曾上前,而是頓了頓,才咬唇問:
“侯爺可是有事要忙?”
問出這句話時,雲安然拎著食盒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鬆箐立即收回視線,他心中咂舌,那日侯爺見雲姑娘被人所迫,順手便救下了雲姑娘,雲姑娘無處所去,日日都會來給侯爺送湯水。
侯爺說過,讓雲姑娘不必如此。
但也許雲姑娘是覺得無力回報侯爺,隻能做些己所能及的事情,每日的湯水糕點未減。
不過侯爺向來用得少,最終這些東西都進了他的肚子中。
沈玉案停住,若有人細看,就會發現沈玉案和雲安然間保持著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看似溫和但實則疏離,沈玉案隻淡淡頷首,剛要走,再看見雲安然手中的食盒時,才說了句;
“雲姑娘不必如此,那日救下雲姑娘,不過是舉手之勞。”
雲安然想要說什麼,沈玉案神情淡淡地打斷她:“此行很快就到錫城,既然雲姑娘外祖家就在錫城,到時便可自行離開。”
說完,沈玉案就徑直離去,全然沒有關注在他話落那一刻,雲安然臉色白了白。
鬆箐倒是看見了,也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雲姑娘的心思昭然,鬆箐覺得侯爺也必然知道些許,所以才會一而再地疏離雲姑娘。
再說了,侯爺剛和夫人成親一個月,總不能伴駕南巡就帶回一個美嬌娘吧?
若是長公主在世,怕是要將侯爺的腿給打折!
鬆箐很快跟上侯爺,但怎麼也沒想到想到侯爺居然是去見皇上,而且見皇上的原因,則是要請辭回京。
崇安帝挑眉,撂下手中的奏折,靠在椅背上,看向他這個外甥。
他這個外甥和長姐不同,幾乎不曾讓人操心過,他看似溫和,但其實對誰都是淡淡的,這南巡行程尚未過半,一時半會兒的,崇安帝猜不到沈玉案忽然要回京的理由。
“給朕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