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棠說不會的後果就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木架床咯吱咯吱地響了足足一個時辰。
沈玉案初開葷,就憋了許久,近來又日日喝藥,早就躁動不已。
如今得了機會,自然一發不可收拾。
稍等了會兒,一道勁瘦頎長的身影從床上起來,他撥開帷幔,朝內裡的淨房走去。
聽見淨房中傳來的水聲,蘇韶棠半晌才回過神,她累得手指都懶得再動一下,渾身下上都軟無力,她白皙的臉頰有道未乾的淚痕,被那時的沈玉案逼出來的。
男人床上和床下簡直是兩個人。
平常哄著她的人,見她哭了,不僅不停,反而越發凶猛,隻知道哄騙她,很快就好。
蘇韶棠捏了捏發軟的腰肢,知道明日醒來後,必然酸疼。
她還在愣神,那邊沈玉案已經從淨房中出來,他喊了聲,讓人送桶熱水進來,然後就將人打發了出去。
室內點著一盞桐油燈,將他的身影拉長,逐漸覆蓋住她,沈玉案彎腰將人抱起來:
“我替夫人洗乾淨。”
蘇韶棠扯唇。
她隻想呸沈玉案一臉,這個時候再來討好她有什麼用?!
事實證明,還是有用的。
沈玉案將熱水和冷水兌在一起,不停地調試水溫,替她洗漱期間,聲音溫柔得不行,還有點心虛內疚,叫他姿態放得格外輕。
蘇韶棠覺得他是故意的,卻仍有點心軟。
她扭過臉去,不看沈玉案,但隻覺得那雙手越來越往下,蘇韶棠忽然攥緊浴桶邊緣,手指關節處都開始泛白,她渾身緊繃,咬唇悶哼了聲,須臾,才仿若泄了口氣,整個人都跌進浴桶中。
沈玉案立刻將人攔腰摟住,蘇韶棠惱瞪他,但這一眼沒什麼威力,似含著春風,詮釋了什麼叫做欲拒還迎。
沈玉案麵不改色:
“洗乾淨了。”
蘇韶棠臉頰倏然漲紅,她罵道:“混蛋!”
沈玉案半點不反駁。
好在洗漱過後,沈玉案尚有分寸,不再碰她,蘇韶棠累得不行,沒有精力還同他生氣,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覺昏昏沉沉睡到午時,蘇韶棠是被絡秋叫醒的。
她迷迷瞪瞪睜開眼,被絡秋扶著坐起來,先漱口,抿了口涼茶,人才徹底清醒,此時的陽光頗有些刺眼,透過楹窗照進來,蘇韶棠伸手擋了擋,聲音有些啞:
“什麼時辰了?”
絡秋伺候她穿衣,同時道:“午時一刻了,侯爺特意吩咐奴婢喊夫人起來用午膳。”
隨著蘇韶棠抬手的動作,錦被順著滑下去,她鎖骨胸前的痕跡再也遮不住,紅紅紫紫的一片,看上去蘼亂又澀情,絡秋紅著臉低下頭,蘇韶棠見狀,隻能在心底暗罵了沈玉案一聲。
換上身素錦長裙,將那些痕跡都遮擋住了,蘇韶棠才覺得自在了些。
絡秋在一旁捂嘴笑,蘇韶棠也當作沒看見,用午膳時,沈玉案沒有回複,她不禁腹誹,沈玉案特意吩咐了絡秋,是猜到她辰時左右醒不來?
如此一想,蘇韶棠不由得又在心中將沈玉案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
也不想想,她辰時會醒不來,怪誰?
等用完午膳,蘇韶棠也沒再室內繼續躺著,將近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她有許多事情要忙。
二皇子一事徹底了解,侍郎府也洗清了嫌疑,早就放了出來。
該備禮的都得備禮。
尤其是遠在衢州安仁縣的沈玉晦,他隻有年前才能回京敘職,中秋是回不來的,她得早些做準備,才能趕在中秋時,讓人將東西帶到安仁縣。
看似隻是備禮,但其中人際關係錯綜複雜,哪怕有常管家從旁協助,等蘇韶棠從正廳回來,也都過了將近兩個時辰。
蘇韶棠不著痕跡地捏了捏發軟的腰肢,有些頭疼:
“沈玉案回來了嗎?”
絡秋搖頭。
見狀,蘇韶棠有些納悶。
也不知那位聖上又再謀劃什麼,沈玉案近來每日都早出晚歸的,左右是又在折騰他那些寶貝兒子。
沈玉案是在傍晚時分回來的,恰好趕上晚膳。
蘇韶棠懶得問朝堂的事,讓人給他添副碗筷,埋怨道:
“彆總趕在彆人用膳用一半的時候回來。”
叫人渾身不自在,就仿佛她連這片刻時間都不願等他一樣。
沈玉案應對自如:“是我的錯。”
蘇韶棠唇角一扯,對方認錯認得痛快,明明挺好的態度,偏偏容易叫人氣不打一處來。
用罷膳,沈玉案告訴她:
“宮中在準備中秋宴了。”
換而言之,他們到時都得進宮參加中秋宴,不需要在浪費時間在府中籌辦。
蘇韶棠總覺得他話中有彆的意思:“大辦?”
兩人都躺在那一張軟塌上,蘇韶棠窩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將頭靠在他胸膛中,沈玉案輕撫她的發絲,聞言頷首:
“二皇子一事鬨得沸沸揚揚,進來京城和宮中都肅靜,聖上的意思是趁著中秋熱鬨熱鬨。”
蘇韶棠撇嘴。
兒子都謀反了,還想著熱鬨,可不就是粉飾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