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案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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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父守孝需要三年,期間一年時間要上表辭官,所以在等喪期百日,沈玉晦又趕赴衢州求學後,沈玉案才騰出時間準備去侍郎府一探究竟。
他隻帶著鬆箐,不曾騎馬,而是選擇了坐馬車。
鬆箐頗有些納悶地撓頭,這個時間段,沈玉案剛從渠臨城回京不到兩年,是不習慣乘坐馬車的,出行一般都是騎馬。
在馬車快要行至侍郎府時,沈玉案忽然意識到不對。
他和蘇韶棠成親是在順和二十四年,如今才是順和二十一年,蘇尤閔還沒有官至四品侍郎,應隻是正五品郎中。
沈玉案原本是打算不動聲色路過侍郎府,再尋打算,所以,吩咐鬆箐是往城南街坊而去,恰好可以路過侍郎府。
但原先的路線不作數了,沈玉案一時間有點尷尬。
扣了扣馬車,鬆箐麻溜地探頭進來:
“侯爺怎麼了?”
鬆箐是京城通,哪怕才回京不到兩年,依著他八卦的性子,也將京城摸了透,有什麼好奇的,問他準沒錯。
沈玉案默了片刻,問:
“你知道蘇郎中的府邸在哪兒嗎?”
鬆箐一愣,然後猛然瞪圓了雙眼,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眼底還有點驚訝:“侯爺也聽說了那道傳聞?”
沈玉案不著痕跡地皺眉,前世聖上下旨後,他調查過蘇府,蘇府在這個時候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
“什麼傳聞?”
和主子聊京城瑣碎,鬆箐眼睛一亮,和馬夫交代一聲,讓馬車往昌宏路的西巷去,自個兒就鑽進了馬車。
他興奮地眼睛一亮,張嘴就道:
“蘇郎中的嫡子還有兩年就要及冠,聽說,蘇郎中和府中夫人有意替其子蘇垣相看親事,城外的秋靜寺求姻緣一貫靈驗,蘇夫人就特意帶著其府上公子去了一趟。”
沈玉案抿了抿唇,據他所知,順和二十四年他和蘇韶棠大婚時,蘇垣還未曾娶妻。
怎麼會這個時候就相看了親事?
而且,說句不客氣的話,京城這片地達官貴人遍地走,蘇郎中在京城當真不夠起眼。
府上嫡子相看親事或去秋靜寺求姻緣一事都當平常,何至於傳得滿京城都是?
沈玉案一心狐疑,默不作聲地繼續聽鬆箐說話。
鬆箐猜到侯爺了疑惑,猛然興奮地一拍手,衝沈玉案你懂我懂地擠眉弄眼:
“嗐,這件事傳得京城到處都是,倒不是因為蘇公子,而是因為蘇郎中府上的嫡女!”
“聽說那日啊,鎮北侯府的世子也去了秋靜寺,結果就撞上了蘇郎中府上的嫡女,頓時驚為天人,哪怕蘇姑娘還有兩年才及笄,裴世子回來後就時不時地往蘇府閒逛,恨不得跟蘇公子稱兄道弟。”
“這消息傳出來後,引得不少世家公子對這位蘇姑娘都產生了興趣,要知道,裴世子雖然性子頑劣些,但眼光向來挑剔,不過這位蘇姑娘也的確耐得住性子,壓根不見裴世子,後來嫌煩,連郎中府的門都不出了!”
女子十六及笄,一般都是提前兩年就會相看親事,然後籌備一兩年,等及笄後方,再待大婚。
所以裴世子的行為隻能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稱不上孟浪突兀。
裴時慍和蘇韶棠?
沈玉案第一反應就是荒謬。
這兩人怎麼可能會有關聯,他前世調查侍郎府時,從未聽說過這個消息。
鬆箐說完了,偷摸地看了眼侯爺,發現侯爺臉色並不好看,他跟著侯爺時間長,哪怕自去年後,覺得侯爺有些變化,雖然臉上常掛著笑,但仿佛比以前更難懂了,鬆箐有時心中都腹誹,京城真不是個好地,就跟大染坊一樣,誰進來都不複當初。
但饒是如此,鬆箐也對侯爺有幾分了解,現在侯爺眉眼間情緒寡淡,顯然心情不佳。
鬆箐納悶,他剛才說的哪一點,值得侯爺不高興?
鬆箐想不懂,他隻好試探地詢問:
“侯爺也是想去郎中府見見蘇姑娘?”
雖說現在侯爺還在替老侯爺守孝,但老侯爺已經去世百日,依著大津朝律例,長輩去世,隻需辭官一年,所以,不到一年時間,侯爺就能官複原職。
至於婚配,是否要等孝期三年結束,這就要看侯爺自個兒了。
一年後明麵上的孝期結束,哪怕侯爺上請賜婚,也無人能說什麼閒話。
侯爺已然及冠,這樣算來,侯爺要真的對蘇姑娘有意,現在去接觸蘇姑娘,再等蘇姑娘及笄,老侯爺三年孝期都差不多結束了。
時間上倒是正好。
沈玉案被鬆箐問得啞聲。
他的確是想去見見蘇韶棠,但經過鬆箐這麼一說,怎麼就顯得他是貪慕蘇韶棠的美名而去?
沈玉案板緊了唇,無端覺得憋屈。
哪怕他本意不是如此,但擱在這個時間段,旁人恐怕都隻會這樣想。
沈玉案頭疼地扶額,捏了捏眉心,無奈道:
“回去。”
鬆箐傻眼:“怎麼又不去了?”
說實話,他心底對這位蘇姑娘也著實好奇得緊。
這裴世子一貫待在京城,煙花柳巷也不是沒去過,加上京城遍地貴女,說句不好聽的,在裴世子待的圈子中,扔一塊石子,砸到的可能都是數得上牌麵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