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力冷靜，但以肉眼可見的暴紅臉色，與顫抖的聲線，暴露了此刻的慌亂：“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小時。”秦曉曉答道。
接著，秦曉曉繼續道：“現在感覺舒服些了嗎。”
“嗯嗯，舒服多了，謝謝你。”
林靈晴待臉上熱意消退，才直視少女。
然後，又回想起方才的情景，林靈晴再度臉熱了起來。
……啊啊。
林靈晴心情複雜。
為什麼，單是稍微親密一點，自己就會興奮得不像話！
太沒出息了，秦曉曉會不會認為自己的舉動很奇怪？
這樣想著，林靈晴的目光染上擔憂。
氣氛凝固。
“沒事。”
秦曉曉權當她害羞，不習慣肢體接觸。
她適時轉移話題：“晚上你想吃什麼菜？”
“我都行。”林靈晴鬆了口氣，笑道：“按你們平常吃的來燒就好。”
她並不挑食，不過，唯獨不愛吃放了辣椒的折耳根。想來，秦曉曉晚餐食譜裡，是它的概率不高。
更重要的是，她挺想知道，秦曉曉平常愛吃什麼。
想了解她的生活。
再慢慢融入她的生活。
“嗯，”秦曉曉看了看手機。
時間顯示為14:46。
“快三點了，時間過得真快。”秦曉曉下床穿鞋子，邊道：“我去看看冰箱裡有多少菜，你坐一會。”
“嗯好。”
林靈晴目送少女離去，眼眸逐漸深沉，如同悠悠大海。
——我最想吃的……
——其實是你。
隨之，林靈晴打電話通知父母，晚上在同學家睡覺。
然後林靈晴下樓幫忙。
愉悅地吃完晚餐後，秦曉曉轉向林靈晴，商量：“出門散步嗎？”
“好呀。”
林靈晴莞爾。
出門，走在路上。
秦曉曉熟練地和鄰居大媽打招呼。
然而，大媽對林靈晴的興趣更大。
“哎喲曉子，她是你朋友？長得真俊俏。你們有空來阿姨家做客吧，我的兒子啊，國外學校畢業，有車有房，最近剛和女朋友分手，還是單身噢。”
“哈哈……謝謝阿姨，有機會再說。”
於是又聊了一會，兩人告彆大媽，走到了公園。
“靈晴覺得這樣的日子單調嗎。”
秦曉曉坐在長椅上，舉頭看著身邊的林靈晴問。
這時天色已晚，深藍色夜幕照映於栗發少女身上，平添朦朧柔和。
以林靈晴站著俯視的角度，從少女精致的臉龐，到纖細的身材，這般美麗的風景，儘納入眼底。
林靈晴愣神片刻，跟著坐下。
“沒有，我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平和。”
“嗯。”
秦曉曉轉回臉，仰望天空，說道：“我也覺得。”
“你以前都一個人出來散步嗎。”林靈晴忽然問。
“嗯。”
“不覺得寂寞？”
“不覺得。”
“或許，是習慣了。”
秦曉曉思索，補充道。
“是嘛。”林靈晴想到江璿那個麻煩人物，一直糾纏秦曉曉，令秦曉曉未和其它人建立正常交際關係。
念此，林靈晴內心輕歎，嘗試開解：“以後可以多和彆人交流，這樣就不會孤單了。”說著說著，她沒了聲。
…嗯？在未確定交往的前提下，如果秦曉曉和彆人交流，被拐跑了該怎麼辦。
在喜歡的人麵前，林靈晴多多少少有些不自信。她擔心自己不夠優秀，秦曉曉進而選擇其它人。
這個想法轉瞬即逝。
無論如何，林靈晴最後都會尊重秦曉曉的選擇。
“你真是溫柔的人呢。”
秦曉曉唇角上揚。
“曉曉也非常溫柔。”
“我不是。”
秦曉曉垂頭，說：“儘管沒有江璿，我也不想再和彆人交流。”
“為什麼？”
“你願意聽嗎。”
“嗯。”
“小學的時候，我非常喜歡結交朋友，那段時間真的很開心。但後來才知道，朋友隻是把我當成方便的工具，找理由讓我幫忙做各種事，甚至還把我介紹給彆人……人緣好什麼的，都是假的。”
“最後，江璿出麵，趕跑了她們。卻仍不得安生，畢竟江璿一個人造成的困擾，足以頂她們十個。”
“進入高中時，江璿依舊對我的舉動了如指掌，仿佛一片陰雲籠罩在我頭頂。加上班裡時不時傳來的刺背的視線，不難想到，是江璿找了人監視我。”
“對此，我裝作了不知道。”
“雖然說出來有些矯情，可我真的沒有和那麼多人打交道的力氣了。”
“不過果然，應該和大家打好交道嗎，畢竟人無法脫離社會，我不能永遠逃避下去，遲早要麵對。”
有些沉重的話，麵前的人說來卻一派雲淡風輕。
讓林靈晴十分心疼。
出於心頭湧出的酸澀情緒，林靈晴一下子握住秦曉曉的手。
秦曉曉一怔，看向她。
林靈晴儘量客觀道：“你說得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剛才，沒考慮那麼多，一時衝動握住了她的手，現在林靈晴略感緊張，保持冷靜道：“但你不必勉強自己……我…我會和你一起麵對，所以……”
所以不用彷徨了。
看樣子，秦曉曉已不記得。
然，林靈晴還記得，幼時，秦曉曉曾和她傾訴過。
或許，秦曉曉一直有抑鬱傾向。
倘若她長久和江璿待在一起，過著無人搭理她，封閉心扉狀態，一旦負麵情緒累壓，溢出零界點，事態定一發不可收拾。
“謝謝你。”秦曉曉笑了笑。
笑顏比天邊的繁星更為炫目。
林靈晴臉微微發熱，回以一笑：“能幫到你我就很開心了。”
“靈晴。”
秦曉曉聲音裹帶笑意，無比柔軟：“之前江璿問我，‘是誰都無所謂，隻要對你好的人你就會接受，所以換作喜歡我吧？我會對你好，不再強迫你’。”
“現在，我有答案了。”
“我把我的答案也告訴你……”
“遇見你前，確實是誰都無所謂，就算我始終一個人生活也無所謂。可遇見你之後，一切有所謂。”
說完，秦曉曉側過身，伸出右手，覆在林靈晴握住自己的手背上。
溫度炙人。
晚風輕輕拂過，卷起花瓣。
讓人動心的一瞬間，是看電影回去的路上交觸視線。
是對方有時流露出叫人臉紅、心跳加速的神情。
是自己的心明確地告訴自己，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非她不可。
秦曉曉的喜歡不轟轟烈烈，而是平凡的相濡以沫。
“什麼？”林靈晴感受手上傳來的溫暖與柔嫩的觸感，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此時此刻，以往僅在夢境裡出現過的場景，突然出現於眼前，使她產生不真實感。
漫天星光下，栗發少女莊重地問：
“你願意繼續做我的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