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想到這麼做, 對方可能會疼, 而且會流血受傷,伸出去的手還是僵持在了半空中。
嚴雪遲似乎是察覺到了背後的變化, “怎麼了?”
然而話音剛落,腺體上先一步附上來了一處冰涼的皮膚。
帶著薄繭的手指在咬傷愈合的地方輕輕摩挲了一下。
隨即停頓在這一點, 沒有主動離開的意思。
車輛還在道路中間行駛,嚴雪遲雖然對這種舉動感覺不適,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情的話, 能請您把手拿開嗎?”
伊卡聽聞之後不為所動。
依舊沒將手拿開, 甚至還在腺體上掐了一下。
剛凝涸不久的傷口,又一次開始往外淅淅瀝瀝的冒血。
“這種動作很失禮。”嚴雪遲吃了痛, 語氣裡明顯帶著不悅,雖然還不至於爆發, 但也差不離了。
伊卡這才垂下了手, 將五指攥成了拳頭,目光卻是沒有垂下, 還是直勾勾的盯著腺體上的咬痕。
有弟弟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伊卡印象中的弟弟,還是小時候在無儘星的皇宮裡, 話也說不囫圇, 特彆怕人,隻會跟在自己身後。
什麼時候變成跟在彆人身後了。
而且還是這樣一個人……作為Omega, 沒有柔軟的身軀和體貼的性格, 雖然容貌和整體比例看起來算得上舒服, 但伊卡記得弟弟還是喜歡小鳥依人,會撒嬌一些的。
伊卡想了半天,才拿出隨身攜帶的密封試管,將手上沾的那幾滴血裝了進去。
有了血樣就能分析數據。
分析這種普通的Omega,究竟是哪兒能令人沉迷不已。
隻是傷口再次凝合的也快,等嚴雪遲伸手去摸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動,也就沒太當回事兒。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哪怕注射病毒,也不可能這麼快。
不過嚴雪遲自然是察覺不到他心裡變化上的異常,隻能聽見後坐上的咳嗽聲愈演愈烈。
“您沒事吧?”嚴雪遲很擔心他的健康狀況,萬一出了三長兩短,自己可是絕對逃不掉的那個罪魁禍首。
“沒多大事。嚴先生車上有抑製劑嗎?”“我出門的時候沒來得及帶。”
嚴雪遲隨即從兜裡翻出來一支,向後拋給他。
“有alpha用的嗎?”伊卡接過來看了看,最終還是放下了,並沒有打開。
嚴雪遲聽完以後愣了一下。
從信息素上判斷,還真的判斷不出對方的第二性彆。但看著這病弱的樣子,嚴雪遲下意識的以為對方和自己是一類人。
“這個沒有,不過您……?”
“性彆分化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三套性征在我身上都有體現,不定期流動。”伊卡察覺到了對方的疑問,先一步解釋道,“不過不用擔心,我沒有攻擊性,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嚴雪遲第一反應,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人嗎?
但轉念又想起來他們兄弟兩個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人類,生理上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附近有藥店,需要幫你買嗎?”
“不用麻煩了,可以撐到醫院。這樣也好有借口和護士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的行蹤。”“原本以為蘭瑟應該還在軍部沒出發,我才偷偷跑出來的。結果沒等到他,跟了你這麼久,真是抱歉。”
楚楚可憐的語氣,當真是讓人一點兒火都發不出來。
不然光是觸摸腺體,和跟蹤這兩件事,都足夠讓人火冒三丈。
“沒事。”嚴雪遲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擔心家人,情有可原。”
到聯邦附屬醫院的時候夜色已經濃黑,嚴雪遲一路送他回病房的時候,從後麵能看得出來他一直在顫抖,兩條腿跟下鍋的油條似的,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身體虛的。
“謝謝你送我回來。”走到西區特護病房門口的時候,伊卡才又一次開口道。然而說完之後就是一個踉蹌,扶了一下旁邊的牆壁才算是勉強站穩。
“不用謝。”嚴雪遲隻希望他沒有忘記之前的約定。
給他一個去梧桐星出差的機會。
雖然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目前說不清道不明……但哪怕真的隻是朋友,嚴雪遲覺得自己也有必要去一趟。
“對了,如果嚴先生真的去梧桐星,見到我弟弟,能不能幫我轉交一句話?我現在被限製使用通訊設備,哪怕從醫院出來,身體也不允許我做長途旅行,家裡也不肯替我聯絡他……”
“你要轉交什麼話?”嚴雪遲覺得這年頭還能聯係不上人算是鬼了。
但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萬一是那種親兄弟之間不好開口的話,也的確是需要個傳話的。
“告訴他家族婚約下來了,對方是軍部副部長,陸上將的長女。名字我記不太清了,反正是個溫婉嫻淑的Omega。給他一個喜訊,也好讓他多注意一點自己的安全。”
“等等…婚約?”
“目前媒體還沒有曝光,準備等他回來以後再公布於世。嚴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問題。”嚴雪遲一時間說話都有些結巴,整個人有些呆滯。
雖然很快就緩過來了,但這點兒變化,還是被伊卡捕捉到了。
“那就麻煩嚴先生等半個月,戰況穩定一點,就會給你安排外勤工作。”
“好的,謝謝您。”嚴雪遲說完,目送他進了病房,才轉身離開。
果然一語成讖。
如果對方的話是真的,嚴雪遲覺得以後還是眼不見為淨比較好。
伊卡脫下厚重的衣服,才倒回了床上,將試管裡少的可憐的血液舉到眼前,晃了晃。
牛奶的味道,
還有少量來自彆的alpha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這麼盯著大半晌,倏地毫無征兆的笑了出來。
從一開始偷著笑,到最後笑得幾近從床上摔下去,差點引來護士的時候,伊卡才縮回被子裡,將手腳鑽進繩索做好的結裡,準備應付護士的查房。
過兩天出了院,就能用儀器檢驗血樣裡包含的東西。
檢驗到底是什麼,能讓這個普通的Omega令弟弟那麼著迷。
.
接下來的半個月基本上都相安無事。
沒有什麼特殊的案件或者任務需要嚴雪遲處理,也不需要加班。
除了有那麼一兩次例會上,遇見賀佐的時候不太愉快,其他時候都算得上是順風順水。
半個月過去,聯邦人民基本已經忘記前線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和呐喊,除了在聯邦就職的人員依舊保持著危機感,其餘的人早就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歌舞平生,完全沒人關注這些前線狀況。
某一日的下午,嚴雪遲剛處理完分部遞交過來的文書,剛準備泡杯咖啡,就接到了總探的通知。
“雪遲,這個任務……看你願不願意接,不願意也沒關係,本來就是軍部那邊的事情。主要是看著警部最近工作量不大,總部長才把任務派發過來問問,看警部有沒有之前軍校畢業轉行的能幫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