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雪遲能做的隻有保持沉默。
生病?
要隻是生病就好了。
現在遇見的情況比生病糟糕百倍。
“外麵很冷。”“沒有身份驗證, 病了很難買到藥……”“我的賬戶密碼之前給你過,填的是假的名字的那個。如果真是需要用, 可以隨意往外取, 我設置過免身份驗證和追蹤屏蔽,所以也不會被追查到定位, 彆折磨自己。”
“還有, 我把橘子的頭像照片做成了徽章, 我派出去的搜查兵領口都有佩戴。如果有需要的話, 他們可以…雖然你可能並不想見到我。不過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現在是否安全?如果可以的話, 甚至妄想知道你的位置。”
短暫的沉默之後, 對講設備又單方麵傳來了聲音。
“還是不想說話啊……不過, 能不能聽我解釋?”
“聽我道歉。”
嚴雪遲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給了那個一直響的設備一拳頭。
希望能以這種幼稚的方式讓它安靜。
結果自然吃痛的隻有他自己, 機器除了嘈雜的噪音更多了, 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種時候聽見這個人的聲音真的很難受。
尤其還喋喋不休的,好像真的很關心似得。
“以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其實很早以前, 在念書的時候, 就一直仰慕著你, 雖然第一次和你搭上話是你打我的時候, 但我還是很激動,你肯多看我一眼。”
“關於你的身世我很抱歉。關於長生基因……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因為我也是其中的失敗品。但在從軍校畢業之前, 我都不知道你會被牽扯進來。”
嚴雪遲聽到這兒也不知道是怎麼的, 忽然更加瘋狂的用匕首去瘋狂的刺毀這台嗡嗡直響的設備。
希望他能閉嘴。
“後來用我哥哥的設備偷了文件,才慢慢弄明白其中的緣由。關於這個基因誕生的背後很不光明,甚至說是有些見不得人都不足為過。”
“也是在軍部就職前夕,才知道一切和你有關。”
“所以那個時候才選擇大膽一些,去接近你。而不是像以前念書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你從我身邊一次次走過,和彆人一起歡笑,就連你畢業的時候,要一張合影都戰戰兢兢的。”
“而是想儘可能的去保護你。儘管你一直是被監視著,甚至連命運軌跡都是被人一步步安排好的。但我……”
“原本一直想在你麵前保持著禮貌紳士的形象,去克製內心的占有和貪欲。那個時候……果然還是嚇著你了罷。”
“抱歉。雖然不知道你是否還在聽……”
“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害你,從來沒有。”
說到這兒,聲音停頓了一下。
似乎是在遲疑什麼,難以表達出口的事情。
嚴雪遲寧可聽他說,所有的溫柔都是假象。
就是騙他的。
一直以來都是騙他的。
哪怕說,就是想和他上.床,就是想玩玩,膩了夠了就丟棄,嚴雪遲都更願意聽一些。
而不是心急的去解釋,去道歉。
夜間為了保持警惕,嚴雪遲一般都會帶助聽設備。
但現在卻實在是想耳不聽為淨。
二話不說就將耳朵上的東西摘了下來。
這麼一來果然湊效。
雖然不能完全靜音,但除了電流聲刺刺啦啦,也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
隻知道他依舊是喋喋不休。
其實沉思了好一會兒。
蘭瑟才開口道,“他們抓到了你的母親。關在培養皿裡。”
“你還在聽嗎?”
“我真的很想你。橘子也是,你不回來它都餓瘦了二兩。”
“我……真的很愛你。”
“從年少開始,直至餘生。”
“……還是不願意說話嗎?應該隻是沒有聽見對不對?”
“平息好這邊的事情以後,我會去找你。”“即便以後真的分道揚鑣,也會解除標記,看著你徹底安穩以後才離開。”
“晚安。”
嚴雪遲感覺到聲音小了很多。
對方似乎是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念叨。
這才重新帶上了助聽設備。
卻是正好聽見了對方那句晚安。
嚴雪遲知道中間自己漏聽了一段。
但想必不過是一些自顧自的叨叨。
沒什麼實際意義。
不聽也罷。
半夜被吵醒,基本已經睡不著。
嚴雪遲蜷縮在座椅裡。
縮著雙腿,將臉頰抵在膝蓋上,罩著寬大的外衣,試圖讓自己更暖和一些。
雖然心緒已經基本平複。
但還是堵的慌。
有些東西如果不曾嘗試,倒也不會去渴求。
比如溫情。
說著從小都是一個人,習慣了。但其實也隱隱渴望過,以後有個健全的家庭,有能相伴一生的人和可愛的兒女。
比誰都更渴望。
尤其是這種渴望即將成真的時候,突然又全部失去。
嚴雪遲歎了口氣。
最終還是拿出來了早些時候,那大半管還沒有注射完的止痛劑。
腹部倒是不怎麼疼了。
但傷口卻是比以前更甚。
如果不能去醫院,隻能在這種簡陋的條件下,用手術刀把那塊兒壞死的皮肉剜下來。
嚴雪遲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將剩下半管子止痛藥全部推了進去。
拿出醫療箱裡無菌保存的手術刀,停頓了一會兒,最終是褪下了肩頭的衣服。
倏地,直接朝著那塊兒被灼傷到已經發黑的皮肉切了下去。
這種情況下,剛才的止痛藥基本起不到什麼作用,畢竟和麻藥還是有區彆。劇烈的疼痛直往頭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