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鄭雲霓輕呼一聲,疾步跑到了婦人身邊來。
她一邊扶這婦人,一邊回頭看了霍危樓一眼,見霍危樓未曾生怒,方才鬆了口氣。
“母親,您怎麼出來了?”
鄭雲霓輕聲問著,可婦人還是望著鄭文宴的屍首嗬嗬發笑。
一旁福公公驚的張大了嘴巴,因被鄭雲霓叫做母親的婦人,明顯看著精神有異。他忍不住看了霍危樓一眼,便見霍危樓看著安慶侯夫人的目光幽沉沉的。
福公公上前來,“大小姐,這位是令慈?”
鄭雲霓“嗯”了一聲,這時,兩個侍婢驚慌失措的追到了院門口,看到來人,鄭雲霓麵上溫婉一變,厲聲斥道:“你們是如何做事的?怎能讓母親一人出來?若出了事如何是好?”
兩個侍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小姐息怒,夫人晚上不喝藥,非說想出來看雪,結果一出門就扔掉鬥篷和湯婆子跑了,奴婢們一時未追上……”
許是顧忌到有外人在場,鄭雲霓克製的道:“這般冷,還不將母親請回去?”
兩個侍婢忙又站起身來,拉著安慶侯夫人的手臂朝外走,可安慶侯夫人卻不願離開,口中笑音古怪,鄭雲霓隻怕鬨下去不好看,低聲道:“傻姑呢?去把傻姑叫來——”
說著,她也上前去低哄安慶侯夫人,安慶侯夫人看著鄭雲霓,似回神一分,鄭雲霓忙抓住機會,和兩個侍婢連拖帶拽的將安慶侯夫人帶了出去。
院子裡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三夫人哭號聲停了,其他人亦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福公公見狀扯了扯唇角,想和緩氣氛一般的走到二夫人跟前,“二夫人,為何大夫人……那般……要叫傻姑?”
福公公遇見過傻姑,想到那孩子模樣,又身份低微,不免有些奇怪。
二夫人歎了口氣,“大嫂病了多年,那傻姑是大嫂一次出門時在路邊撿的,許是見她可憐吧,那傻姑也有些呆呆癡癡的,平日裡不怎會說話,可大嫂就是喜歡她。因此有時病發的厲害了,雲霓便會令傻姑去陪一會兒大嫂。”
薄若幽聽的有些唏噓,原來說大夫人重病不得見客,竟是患的瘋病。而瘋瘋癲癲的大夫人,卻喜歡一個癡癡傻傻的傻姑……
一絲詭異漫上心頭,薄若幽下意識想到了案子上,可念及她二人一個瘋一個傻,便又覺得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些。
霍危樓神色仍是晦暗不明的,此時出聲道:“走吧。”
薄若幽連忙跟在了霍危樓身後,出了院門直往西院去,走在路上,福公公見誰都不說話,輕咳一聲道:“也不知大夫人病了多久了。”
“聽聞病了十多年了。”
霍危樓顯然早就知道,福公公唇角幾抿,也不言語了。
一行人到了西院,因傷在背部,便令屍體俯趴在氈毯之上,薄若幽立刻開始驗屍。
鄭文宴衣袍很是齊整,無絲毫拉扯打鬥的痕跡,唯一便是趴在書案上造成的折痕,而凶手次次皆以迷藥先手,如此便保證了在現場留下最少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