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四和香07(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0620 字 8個月前

今日不知霍危樓做了什麼,可疲累卻是明顯,雖說知道了此樁案子,可特意跑來問一問卻似乎並非必要,薄若幽便道:“侯爺可是極忙?其實想知道案子派個人來問問便可。”

霍危樓睨了她一眼,“旁人問隻怕問不清楚。”

薄若幽想著他萬事皆有掌控,便也不多想,這時,卻見霍危樓有些疲累的捏了捏眉心,她放下簾絡輕聲道:“侯爺雖是事忙,卻也該好生歇著才是。”

霍危樓手落下,開口語聲都有些沉啞,“顧不上了——”

薄若幽忍不住又道:“侯爺這般不知勞苦,如今不覺什麼,等以後是要吃苦頭的。”

她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的,霍危樓便忍不住有些眼熱,見離她宅子還有兩條街,便招了招手,“有些頭疼,你可能用推穴之法為本侯緩緩?”

霍危樓的確覺得有些疲憊,可他如今身強力壯,倒也沒到需要看大夫的地步,薄若幽不由靠近了些,想了想便道:“侯爺側過身去。”

霍危樓身子一側,薄若幽往他身邊坐了坐,因坐著夠不著,便起身半跪在坐榻上,抬手為他揉太陽穴,她指尖有一層細柔薄繭,落在霍危樓額角之時,霍危樓便將鳳眸閉了上,馬車搖搖晃晃,他背脊時不時挨上她,卻聽薄若幽在歎氣。

霍危樓閉著眸子道,“又是何處令你不滿了?”

如今霍危樓背對著她,薄若幽便搖了搖頭道:“侯爺當是民女見過的最為繁忙之人,公公還說侯爺淺眠,如此積年累月下去,侯爺往後當真吃不消的。”

霍危樓唇角無聲彎了彎,“習慣了也不算什麼。”

薄若幽輕輕撇嘴,手從他太陽穴移到了風池穴上,風池穴在後頸發界筋脈凹陷之地,薄若幽的手剛落上去,霍危樓便覺一股酥麻之感躥遍了整個背脊,為了使力,她手半攏在他頸側,一邊揉按,一邊在他頸側磨磨蹭蹭,很快霍危樓便背脊有些發僵之感。

這不是在替他鬆緩,這簡直是折磨。

霍危樓忍不住身子往前傾了傾,薄若幽手下一空,“民女手重了?”

對他而言,她的手勁兒怎可能手重?霍危樓擰著眉頭轉過身來,自己動了動頸側,“並非手重,是你要到了——”

話音落定,馬車果然減緩了速度,薄若幽在窗口處掀起簾絡一看,果然家門已經近了,她便回身道:“侯爺若覺不適,推穴之法的確大有效用,能鬆緩解乏的穴位頗多,民女一時難以說全,不過明公子必定是知道的,侯爺可令明公子為您繪個圖。”

霍危樓身上還熱著,見她操心的多,又覺舒泰又覺煩躁,待馬車停穩便道:“行了,本侯知道,回家去吧。”

到了家門口,薄若幽也覺十分歡欣,應了一聲便轉身掀開車簾走了下去,霍危樓在簾絡之後,聽見她和福公公告辭,又聽見她進門關門,等她的聲音消失了,福公公一把掀開車簾貓了進來,他在暗處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的道:“敢問侯爺,要不要讓明公子過來繪圖啊?”

霍危樓靠著車壁,等著背上那酥麻之意過去,一張臉亦隱在昏光之中不辯情緒,隻有些沉沉的道:“就你多話。”

福公公低低嘀咕了一聲,也聽不清是什麼,可霍危樓也懶得關注了,他鳳眸微閉著,身上一浪一浪的熱潮湧上來,生平第一次覺得不太想忍了。

薄若幽回府,程蘊之便知武昭侯又來見她了,不由多問了兩句,薄若幽便將今日新案情與他說了一遍,程蘊之也是老仵作,本還覺得武昭侯怎連日來找自家女兒,一聽和案子有關,倒是不覺有異了,更是道:“這凶手多半是個心思扭曲之人,如今半月不到便死了兩人,或許還要作案,更有可能……在此兩人之前,便已有人遇害,隻是家人未曾報官眾人不知罷了。”

薄若幽聽著這話,立刻想到了霍危樓說的那半籮筐女子發縷,非尋仇,非劫財,有這般扭曲心思之人,的確不會隻謀害一人,思及此,她更覺此案非同尋常的緊迫。

許是在馬車上與霍危樓將諸多可能推斷了個遍,這夜薄若幽竟做了個有些可怕的夢,夢裡血淋淋的人皮被剝走,皮下腥紅的血肉冒著血水,偏生人還是活著的,而那一頭墨發烏黑,長的如同繩索一般朝她卷了過來。

薄若幽幾乎是被驚醒的,天色還未大亮,她又緩了片刻才起身,待用過早膳之後,不耽誤的往衙門去,到了衙門,正碰見吳襄要離開,見她來了,吳襄便也駐足。

“你日日這般早做什麼,今日不必驗屍,且回去歇著吧。”

一旦信任起她來,吳襄言語之間當真有大哥般的關懷,薄若幽牽了牽唇,“吳……吳捕頭不必特意體恤我——”

這般捕頭來捕頭去,稍顯的不那麼親和,可霍危樓不喜,她也不敢違逆,便接著道:“我昨日好好想了想,隻覺此案凶手心思頗為詭異,隻怕不會停手,便有些放心不下,你眼下是要去何處?可問到魏家那邊的線索了?”

吳襄性子粗直,倒也不介意叫他什麼,見薄若幽一個小姑娘卻對案子儘心儘力半點不嬌氣,反倒是十分喜歡她,“正在愁此事呢,昨日伯府老夫人入宮了,想讓陛下開恩,將此案移交繡衣使辦,可這等小案子,繡衣使怎會接手?老夫人不信邪,卻僵持著,我們大人的麵子也不給,昨夜衙差要進府都不讓,更彆說探問了。”

吳襄歎了口氣,“你說的凶手不會停手我也知道,可眼下隻有馮家願意配合,我便想著此刻去馮家看看,前次報官之後,她父親來過幾次,聽說她母親早就病倒了,這些日子隻派家仆來每日探問,也是想將遺體領回去辦喪事。”

“我想再去問問當日細節,再問問馮家姑娘平日裡有何交際,看看能否發現些什麼,這馮家姑娘乃是商戶女,可不比伯府小姐,可凶手竟然害了她二人,那他的身份便也頗為奇怪了,又或者,這馮家姑娘和伯府小姐有何交集也不一定。”

吳襄此言令薄若幽心底一振,的確,凶手如何狠辣扭曲先不說,隻是如何選擇了這兩位地位有些差彆的姑娘謀害?若她二人有些交集,或許也能發現些蛛絲馬跡來。

“我可能同去?”薄若幽忍不住問。

吳襄皺眉,“你又不是衙差,何必奔來跑去受罪?”

薄若幽苦笑,“今日不驗屍,我留在衙門也無事,我雖是同去,卻絕不添亂,你若嫌我礙手礙腳,再令我回家去便可……”

話說到這個份上,吳襄反倒有些哭笑不得,搖了搖頭道,“這可是你要去的,不是我非要帶你去的——”

薄若幽忙應了,一行人方往馮家去。

馮家為商戶,在京城內有許多脂粉鋪子,也算是富貴人家,家住在城西永康坊中,薄若幽乘著馬車跟著吳襄到了馮家之時,開門的門童看到有個姑娘一起來,愣了愣才令她們進門。

很快,薄若幽見到了一臉憔悴的馮老爺。

馮老爺看到薄若幽,一時也有些納罕,“這是——”

“這是我們衙門的仵作,此番也是來幫著查案子的。”吳襄簡單解釋,便與馮老爺入了堂中,又細細問起了馮渥丹的生平。

馮老爺起初還覺古怪,可到底女兒遇害之案更重要,倒也不管薄若幽如何,隻聽他道:“我這個女兒最是乖巧的,平日裡大門不邁二門不出,隻喜歡學些詩詞,雖說是商戶女,可我們自小待她如珠似寶,一早請了先生夫子教她文辭,她如今也算有些學問了,她心地良善,那日出門,正是為了二月二祈雨放生之行,卻怎麼也想不到……”

馮老爺邊說邊擦眼淚,薄若幽在旁凝眸聽著,並不如何插言問話,可還沒問到幾句,薄若幽眼風一轉卻見一個身著彩衣的小丫頭在廳門之外探了探身,她見狀裝作不經意的起身朝外踱步而來,等出了門,果然見一個小丫頭在外麵局促不安的候著。

看到薄若幽,這小丫頭麵色微變轉身便要走,薄若幽忙道:“稍等——”

小丫頭停步,麵色有些緊張的斂著眉目,薄若幽走到跟前去,“你……可是馮小姐的丫頭?”

這彩衣小丫頭轉過身來,似乎有些意外,薄若幽道:“我們來是為了馮家小姐的案子,你這般快便來探看,想來對她十分關切,要麼侍候她,要麼也是府中與她常伴的。”

這般一說,小丫頭立刻紅了眼,“奴婢名□□杏……正是侍候小姐的,那日是奴婢跟著小姐出去,可半途走散了,奴婢回來了,小姐卻沒能回來……”

說著說著春杏便啼哭起來,薄若幽勸慰了兩句,想到她是馮渥丹貼身侍婢,不由問道:“你貼身照顧你家小姐,可知道你家小姐身上何處……”

她一時不知如何形容,便換了個說法,“你家小姐身上何處保養的最好?”

這丫頭一愣,還是不明所以,“我們府上是做脂粉香膏生意的,小姐自小也頗為嬌貴,如說保養,是處處都保養的極好的。”

薄若幽猶豫片刻打算說的明白些,可想到馮家人至今還不知馮姑娘死後被剝了皮肉,便又覺得有些殘忍的說不出口,“此番她背脊上,有一處……”

見薄若幽說到背脊有些吞吞吐吐,這丫頭想當然道:“姑娘可是要問小姐背脊上的朱砂紅痣?”:,,,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