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都能這麼一本正經?朵棉在心裡鼓掌,對這位大爺的敬佩之情霎時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又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那頭,監考老師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作罷,擺擺手:“行了,回座位準備考試。”
大羅金仙總算歸位。
嘩嘩啦啦,教室裡一下隻剩傳試卷的聲音。
朵棉趁著轉身的刹那,瞅了瞅右手邊。隻見大羅金仙正垂著眸看試卷。麵前的課桌對他而言似乎太矮,以致那雙大長腿無處容身,隻能屈起,岔開,放在桌子的兩側。
視線再下移些許,看向他腳上的白色板鞋。
鞋麵臟了。幾滴圓形汙漬很惹眼,暗沉的,呈一種紅到偏褐的顏色。
朵棉心一沉,移開目光,注意力重回麵前的語文試卷。
打架去了吧,還摔跤。啊呸。
不老實。
*
下午的數學考試結束以後,下了一場雨。此等淒風苦雨,十分映襯七中高三學子們的心情——
“我靠,數學會不會也太難了點啊。”
“說好的大題前三道一分不能丟呢?說好的最後兩道的第一問簡單到爆呢?嗬嗬,我大題總共也就能得30分吧。”
“30?我尼瑪有20分都謝天謝地了好嗎!”
“就讓我和這蒼天一起流淚到天明吧。”
……
走廊上嘰嘰喳喳,怨聲如潮。
“對不起,請讓一下。”朵棉艱難地撥開這群憤怒的小鳥,往辦公室方向挪動。
經過三考室的時候被人叫住:“朵棉?你這是去哪兒?”
她回頭一看,是陸易。
“哦,胖丁讓我去辦公室幫他改卷子,默寫部分。”朵棉說著,湊近幾分,很好心地提議:“要不你幫我一起改,還能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分數喔。”
“再見。”陸易還了她一個假笑臉,揮揮衣袖,飄然遠去。
塑料般的友誼。
她在心裡嗬嗬兩聲,進了語文辦公室。
全年級一共近500人,500份語文試卷默寫題的工程量,可想而知。好在老師們也不算太沒人性,除朵棉以外,二三四班的語文科代表也被拎了過來當苦力。人多力量大,不到一小時便宣告竣工。
出辦公室一看,雨從最初的綿綿細雨,變成了瓢潑大雨。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還好她有隨身帶傘的習慣。
朵棉從書包裡拿出雨傘,撐開,沿著走廊去往樓梯口。路過一考室時,無意識地往裡麵看了看。
這一看,愣了。
考號是001的課桌上趴著一個男生。他身形太高大,因此趴在課桌上的姿勢顯得有些好笑。他臉埋在臂彎裡,從朵棉的角度隻能看見一個腦袋頂,黑色的板寸頭,發質硬硬的。
考完試不回家,趴桌子上睡覺,朵棉用腳丫子想都知道這朵奇葩是何許人也。
外麵的雨聲愈發大,涼風颼颼。
嗯?
……難道是看到在下雨所以沒走?
也對,他連書包都沒帶,當然不可能帶傘。
她微皺眉,看看雨,又看看趴在桌上的靳川,內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中。叫醒他,or不叫醒他,這實在是一個問題。叫醒吧,她倒是可以撐著傘送他去打車,不叫醒吧,這麼睡著貌似很容易著涼……
同班一場,總不能見死不救。
糾結了會兒,朵棉清清嗓子,走上前,敲桌:“欸,靳川。”
沒反應。
她深吸一口氣,提高分貝:“靳川同學!”
話音落地,那人總算動了動,醒過來,抬起頭。趴太久的緣故,他飽滿的額頭有很淺的紅痕,眉擰成川,薄唇緊抿,整張臉滿是被人吵醒後的不滿和不耐煩。
惺忪隱怒的眸看向她。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朵棉有點尷尬,生怕這人起床氣上來給她一拳,趕緊解釋:“今天氣溫低,你趴在這兒睡覺會感冒的。”
空氣安靜了三秒。
片刻,靳川閉眼,單手發狠摁了摁兩邊太陽穴,聲音低而啞:“又是你。”
“……”這貌似應該是她的台詞吧。
朵棉默了默,繼續:“我有傘,可以順路送你到校門口打車”
靳川睜開眼,瞧她,目光清明冷厲,沒有說話。
空氣,冷颼颼。
氣氛,很古怪。
就在朵棉被靳川看得渾身發毛,快要受不了的時候,他終於站起身,兩手插兜,大步流星,直剌剌從她旁邊走過去了。
風一樣出了教室門。
朵棉愣住,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要送老子去打車,”外頭冷不丁響起個聲音,冷冷的,很不耐煩,顯然是起床氣還沒消,“站那兒裝雕像呢。”
“……”朵棉被口水給嗆了下。
看看,看看,是誰說好人有好報的?這麼凶,就應該讓他凍死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抽100個2分評送紅包,麼麼。
PS:前3章的紅包都已經送出去了哦,一共送了2500個左右,隻要是17號晚上12點之前留的都送了的,沒收到的應該是超過時間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