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鐘。
“今兒老子把話撂這兒。”靳川唇角的弧線平了,眸色殘忍狠戾,一字就是一句話,“這把刀一見血,我不死,死的就是你。”
朵棉在旁邊看著,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直覺告訴她,靳川不是說說而已。
他這樣子也太嚇人了……
雙方僵持不下,就在這時,一陣警笛聲猛地從不遠處傳來。
“警察來了!”人堆裡不知誰大喊了句。
霎時群魔暴.動。雞哥皺眉,收起刀,帶著一夥不良少年朝與警笛聲相反的方向飛奔逃離。
“誰報的警?”朵棉有點茫然地看向陸易。
“應該是附近的居民或者學校保安。”陸易應著,一把拽住她,不由分說地也拔腿就跑,“咱們也快走,被逮住可就完了。”
朵棉皺眉掙紮著,急道:“我們就這樣跑了?靳川呢?他怎麼辦?”
“你就彆瞎操心彆人了。又不是傻子,看見警察來了不知道躲?你知不知道進一次局子就會被退學。”陸易說,“欠他的人情我記心裡了,改天肯定當麵謝謝他。”
“……”朵棉無奈,掙不開,隻能邊跑邊回頭看身後。
距離已經拉開了,夜色太暗,路燈的光線將一切景物描摹得模糊不清。那道高大的身影依然安靜地站在原處,孤零零的。是他一貫的站姿,背脊不那麼筆直,形成一道輕微而慵懶的彎弧,微側頭,似在目送人潮遠去。
他在看什麼呢?
不知為什麼,朵棉覺得自己能想象出靳川此刻的表情。
必定又是那副常見的淡嘲諷刺。
朵棉眉頭擰成一個結。
怎麼有一種“她就這樣拋棄了他”的罪惡感……
跑出好一段距離後,陸易才總算停下。他撐著膝蓋喘氣,轉頭看朵棉,這才想起來跟她算賬:“你說你是不是傻?幸好今天有靳川,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你也知道是因為有靳川麼?”朵棉著實有點生氣,“他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挺身而出幫了我們,你居然丟下他說跑就跑?”
陸易腦袋上冒出三個問號,好笑,“大姐,警察來了還不跑?你是想被退學還是記過處分?”
她嗓門兒無意識地更大:“我的意思是,怎麼都不能丟下靳川一個人。”
“你發什麼神經。”陸易莫名,“咱倆是好朋友,你居然為了個不相乾的人跟我發這麼大火?”
“……”不相乾……麼?
好像……是這樣。
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定定神,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沒什麼。我先回家了。”說完就準備到路邊去打車。
“朵棉。”陸易在背後喊她。
她心裡堵著氣,不爽地回:“乾什麼。”
陸易頓了下,遲疑問道:“你該不是喜歡那個靳川吧。”
“……”起風了,冷空氣吹過朵棉的皮膚,她一個激靈,覺得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
“你、你不要亂說話。”她心裡慌慌的,低著頭,聲音很小,答完立刻攔下一輛出租車。
“還是算了吧。”
陸易笑了下,站在好友的角度直白勸說:“雖然我對靳川不了解,但是能看得出,他是個很複雜的人。像你這種小白菜,hold不住。”
朵棉拉車門的動作頓了下,語氣倔強:“……我說了,你不要亂說話。”
陸易一副“我就靜靜看著你裝逼”的表情:“哦。”
出租車絕塵而去。
車窗外,城市的夜景連成光束,飛速倒退。朵棉坐在後座發了會兒呆,突然眸光微閃,想起什麼。
伸手從書包裡拿出手機,翻找通話記錄。
隻有最近七天內的。
她皺皺眉,又打開icloud上的同步記錄,10月22號,10月21號……纖白的指飛快往上滑,終於找到了10月4號那一天。
一串陌生號碼映入視野。來電時間:15點27分,通話時長:23秒。
朵棉大眼一亮。嗯,就是這個!
她閉眼,吸氣吐氣做了個深呼吸,點了回撥。
嘟嘟幾聲之後,通了。
電話另一端不再是盲音,卻也沒人說話,空空的,隻有極輕微的電流雜音。
“……喂?請問是靳川麼?”朵棉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應該沒有打錯吧。
足足好幾秒鐘,對方才出聲,很冷淡:“嗯。”
還能接電話?還好還好,應該是沒有被抓進去了嗯……朵棉緊著的小心臟驟然一鬆,道:“你沒事吧?”
這回,聽筒裡打頭就是她已經再熟悉不過的一聲嗤笑,音色低沉沉的,“難得啊。都他媽跟人跑了,還知道管我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