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棉笑了下,“這個我知道。”
“那你知道他之前是三十九中的麼?”張曉雯換上副神神秘秘的表情,“那學校可是全J市出了名的校風不良。三十九中的校霸叫陳進,靳川跟那個陳進是過命的好兄弟,聽說,他倆都不是什麼好人,什麼壞事兒都乾。”
道聽途說的東西,朵棉一般都是聽聽就過了。她拿起一件上衣在身前比劃,隨口說:“比如呢,靳川乾了什麼壞事。”
“……具體哪些壞事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他們經常打群架,為這,靳川還在三十九中挨過處分……不過後來好像又撤銷了。”張曉雯說著,忽然衝朵棉挑挑眉,“而且我還聽說,靳川之前在三十九中的時候,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女友團一個比一個漂亮。”
“……”朵棉眸光突的閃了下,須臾,放下手裡的衣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朋友之間你傳我我傳你,自然就傳開了唄。”張曉雯說。
“曉雯,”朵棉平靜地看向她,“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張曉雯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我想表達的是,靳川跟你告白的事,我覺得你應該慎重考慮。”
“你之前不是還說,我和他是高冷男神和呆蠢萌雞,很配麼?”
“成績那麼好,鬼知道他之前是混世魔王。”張曉雯嘖了兩聲,“像你這麼單純的女孩子,對他來說要搞定實在太容易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這種男的最好彆招惹,你會吃虧。”
那頭,朵棉隨手把一條連衣裙遞給導購員,笑盈盈地說,“我試一下這件,麻煩幫我拿個S號。”
導購小姐轉身走開了。
張曉雯皺眉,“你聽到我說的話了麼?”
“聽到了呀。”
“那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是,”朵棉抬眼,眸光平靜含笑地看向好友,“比起聽來的東西,我更願意相信我自己真實的感覺。”
“……”張曉雯有點不解地和她對視。
“靳川很好。”朵棉很認真地說,“你如果了解他,就會知道,他是個像太陽一樣的人。”他的世界引力之強,連光都會彎曲。
張曉雯聽完,淡淡翻了個白眼,“你知道你這句話讓我想到了什麼嗎?”
“什麼?”
“武俠裡的魔教教主和教徒。”張曉雯說,“所有人都知道,魔教教主腥風血雨殺人不眨眼,但教徒可以不問原則就給他遞刀。朵棉,你走火入魔了。”
*
最後,朵棉買了一條紅色的及膝毛衣裙,直接穿在身上。毛衣裙是修身款式,將年輕女孩兒曼妙傲人的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小腰纖細,前凸後翹。
其實朵棉的身材一直都挺不錯,隻是平時穿的校服太寬大,該遮的不該遮的全給遮完,加上她身形嬌小,才會給人一種很幼.齒的錯覺。
就連離開商店以後,張曉雯的目光都一直在朵棉身上打轉。
她不好意思,有些尷尬地說:“你彆老看我……我這樣穿真的很奇怪麼?”
“不奇怪啊。”
“那你看什麼。”
“我在思考,為什麼同樣是十八歲少女,你的胸能比我大整整一個cup。”
朵棉:“……”
在廣場底樓簡單吃了個午飯,張曉雯又陪朵棉買了個BB霜和眉筆,便回家了。朵棉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剛好一點鐘,離補習班正式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
她估摸著,動身前往地鐵站。
時代廣場位於二環內,是J市城西片區最大的商業體,街道繁榮,人流量大,連帶的地鐵站也十分擁擠。
儘管不是工作日的上下班高峰,過安檢的隊伍也排成了長龍。
朵棉站在人群的最末端,百無聊賴,索性拿出手機消消樂。
剛打完兩關,忽然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有點難為情地問:“請問,這地鐵票怎麼買呀?”
“……”朵棉麵色微微一變。
這個聲音……
她回頭。果然,一個衣著樸素泛舊的農村婦人站在購票機前,手裡捏著一張皺巴巴的十塊,四處張望著,看上去十分窘迫無措。
朵棉皺起了眉毛。
如果沒有認錯的話,這婦人是……
她離開安檢隊伍走過去,看著婦人,不確定地說:“您是……靳川的小姨?”
婦人聞言轉過頭,一愣,打量她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咧嘴笑道:“你不是川子的同學麼?上回還來過醫院的那個?”
果然是她,還真是令人始料不及的偶遇。
“是的,是我。”朵棉乾笑了下,“阿姨您要買票麼?到哪兒,我幫你買吧。”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婦人麵露感激,“我是鄉下來的,頭回坐這玩意兒,真是麻煩你。”
“不客氣。您是到哪兒?”
“金北路。”
朵棉在購票機上戳戳點點,最後拿支付寶一掃,一張地鐵票很快就吐了出來。她把票遞給婦人,“阿姨,買好了。再見。”說完便轉身準備離去。
誰知背後的人卻追了上來,“欸欸,小姑娘你等一等。”
朵棉回眸,“怎麼了阿姨?還有什麼事麼?”
婦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支吾了下,道:“姑娘,你是川子的同班同學,應該經常能見到他吧?”
朵棉愣了愣,“……你要找他麼?”說著便翻手機,“我這兒有他的電話號碼,我念給你,你記一下吧。”
“我給他打過兩次電話,一聽是我,立馬就給掛了……”婦人笑容僵硬,糾結了幾秒鐘,才接著說:“是這樣的,川子小姨父前幾年跟著彆人到外麵做生意,吃了沒文化的虧,讓人給騙了,欠了些錢……你也知道,我們鄉下人沒什麼積蓄,我就想著川子現在不是能掙大錢麼,他爸那邊條件也老好,我就尋思著,能不能找他幫幫忙……”
“……”
地鐵站人來人往。
年輕少女和農村婦人的組合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矚目。
朵棉皺眉,左右看了眼,旁邊正好是一家奶茶店。她把婦人帶過去,隨便點了兩杯喝的。
然後問婦人:“你說,你給靳川打電話他不接?”
婦人忐忑地絞了下手指,“嗯。”
“為什麼?”朵棉眉頭越皺越緊。
“……”婦人低著頭沉默,良久,歎了口氣,這才說,“他壓根就不認我們。全家上下,除了他外婆,他誰也不認。”
“……”朵棉錯愕地瞪大了眼睛。難怪,靳川說在他母親去世以後,外婆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婦人說著,鼻頭一酸,抬手抹了抹眼睛,“是,是我們欠他的。但我們也沒辦法啊,咱老家地方小,人的思想都封建,收養私娃子(私生子)是要讓人戳脊梁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