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 / 2)

這過人的腿長。

女藝人A回過頭來,問女藝人B:“男人有什麼好?”

女藝人B也回過頭來,對女藝人A說:“你問得我也不知道了。”

尤逸思找了處洗手間,把外套搭在橫架上,低頭捧水洗了洗臉。

方塊白瓷砌的水槽很有年頭,牆上的長方形儀容鏡一個角上還有藍色的橢圓標簽,用紅色粗體字寫著褪了色的廠名。

玻璃四角已經有裂紋,水槽邊緣有水垢,已經被人刷洗過,但因為年頭太久遠說不上很乾淨。

水管是灰白的,橫在牆磚上,藍色塑料水龍頭一擰開,冷水瀑布似的滾下來。

水柱在平底的水槽裡迸得很遠,尤逸思洗完臉擰上,腰腹體恤上已經有濺起來的水痕。

她臉上掛著水珠,還在想事,正好撐著水槽停下來。

如果你是一個女人,就很難不為這樣的事深思。

為什麼已經不是末世,不是靠體魄和肌肉爆發力獲得話語權以及生存空間,還是有人以體能來鑒彆弱者。

弱從來不是值得嘲笑的事。

可是為什麼世界上有一群人在為弱小奔走,又有一群人在以些微的優勢做攻擊弱小的武器。

尤逸思曾經想過要拉平這個差距,也做到了在她麵前其實所有人都沒什麼差距。

但對於一個活動在暗處的特彆工作者來說,製造更大的改變還是很難的。

救一個人容易,救一整個群體呢。

抹掉一個人容易,抹掉一種根植的想法呢。

她深思過也困惑過,好在這種困惑並不會影響堅定。

尤逸思的鬥誌是一個世界塑造出來的,隻要這個世界還存在於她的腦海裡,就會和記憶一起永存。

她抓過外套,回身走了出去。

走出去不遠,她看見一個人屈膝半蹲在一棟建築牆邊,在扒拉草。

尤逸思看著眼熟,把外套往肩上一搭,喊了聲:“小江。”

她其實至今也不知道這人叫什麼,隻是跟著胡教官他們一起叫他小江。江川澈愣了下,有點緊張地回過臉站起來。

“姐姐?”他聲音挺輕,跟他這個人看起來一樣,叫法有種小孩似的認真。

尤逸思照例問他:“有新想法了嗎?”

江川澈停了一下,說:“沒有。”

然後說:“對不起姐姐,我要和你說一下,我之前誤會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其實跟你不是一個職業,當時誤會了,現在才知道。”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作者而已。”

關於什麼市場調研,看刑法,很危險不要觸線,文職——等等等等,完全都是關於另一個行業的,跟他毫無關係。

自從知道這位姐姐的兼職身份是頂尖特工,而不是什麼作者之後,他一晚上都因為這事睡不著。

他當初居然還雞同鴨講地和人家對上話了。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的誤會,估計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和人家有交集。

從小江川澈就知道自己家庭不太一般,老師和同學的家長會小聲議論說是誰誰的兒子,彆人叫他爸總帶個職務,家裡來往的也都是些很不普通的人,聽到的更是不普通的話。

但他很自知,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彆人說過他好看,好看嗎?他覺得普通,遊走在人群裡會被多看幾眼,但那又怎樣呢?

也有人說過他成績好,學霸,聰明,真的嗎?他覺得自己也普通,隻是認真地儘了力而已。

愛好也普通,脾氣也普通,沒有什麼出格的,最出格的不過是擔心家裡人覺得自己不能子承父業是不務正業。

他們之間的強弱對比和生活經曆差距很明顯,簡直不像是能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觀裡的人。

尤逸思眉峰揚了一下。

“沒事。”江展波的家人也算是自己人,她並沒有過多在意這個誤會,“我確實對你的末世很感興趣。”

江川澈沒反應過來,她問他手上的東西:“是什麼?”

“啊?”放在背後的手還沒動,汪嗚一聲。

江川澈趕緊把手撤過來,手臂上盤著一隻小型犬,頭頂的毛有點長,都蓋著眼睛了,但似乎眼睛也沒睜開,沒看著尤逸思。

“基地養的狗,是個狗爺爺,已經十八歲了,眼睛已經看不見了,牙也掉光了,聽力也不太好。”江川澈說,把它頭頂的卷毛撥了撥,“它走路要人引著,剛才自己走著走進水裡去了。”

狗爺爺的屁股還有點濕答答的,盤在江川澈卷起的衣袖和手臂上,他沒怎麼在意,說,“叔叔們認識我的時間和養它差不多長。”

他來的時候就負責遛狗爺爺。他耐心,一群中年男人樂得壓榨他。

尤逸思伸手順著它後頸摸了一下,狗爺爺抬起頭汪嗚一聲,明顯感覺到一人一狗都緊張起來了。

尤逸思笑了聲,挺不明顯,“它怕我。”

她收回手不摸了。

小動物是能感覺到人身上的殺氣的,她感覺江川澈也跟小動物似的,緊張得毛都要豎起來了。

江川澈迅速摸了摸狗爺爺安撫它,不知道怎麼說,備選詞欄有點空白。

一抬眼,他看見尤逸思衣服濕了一片,這才找到了事做,從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來,說:“給。”

尤逸思看了看,扯出一張紙來在腹部不怎麼在意地擦了擦,水漬已經差不多乾了,她也沒什麼感覺,隻是沒想到還有人衣兜裡隨身帶紙巾。

江川澈沒敢看,隻隱約錯開眼時察覺到她腹肌線條分明,耳根子有點發燙。

尤逸思擦完,把紙巾團在手裡,說:“走了。”

江川澈趕緊點點頭:“再見。”

“哦,對了。”尤逸思停下來問,“你今晚還做夜宵嗎?”

“啊?”江川澈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著,“做,你想吃什麼?”

“還是麵。”尤逸思想了想,“兩碗番茄滑蛋麵,謝謝。”

“好的。”江川澈再次點頭,“那我十一點在食堂做好等你?”

尤逸思沉吟了一下,“我來幫你忙吧。”

江川澈這次搖頭了,下意識脫口而出:“你的手不是做飯的手。”

她應該是扛著狙擊槍射殺毒梟,從高樓踢破窗戶玻璃闖進辦公室扼住惡人脖頸的。

做飯他來就行了。

“做飯很厲害啊。”尤逸思語氣平靜,“食物是活著最重要的東西,處理食物的人也很了不起。”

供應食物的人都應該是鼻孔朝天的。

“不用這麼不自信。”

尤逸思想了想,舉了個例子:“我有個藝人,他就挺自信的,感覺他活得很快樂。”

林烈影一邊瘋狂跑步一邊打噴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尤逸思擺擺手:“晚上見。”

也沒有再看見江川澈的反應。

她對提供食物的人一向保持感恩,任何為她們提供生活物資保障基本生存的人都值得感謝。

這些普普通通的人是社會的血管末節,通過最基本的循環供向心臟。她作為臂膀,作為骨骼,是守衛在外層的一層防護牆。

她所想的正是這樣。

心臟在為她搏動,就是她需要殊死去保護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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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棟國好不容易從一天訓練裡下來,拿到了手機,旁若無人地接起了電話,完全無視了節目需要收手機的規則。

宿舍那是不用住的,助理開來了一輛加長車,後麵的車廂裡酒櫥冰櫃按摩床和投屏一應俱全,張棟國躺在床上按著摩泡腳,撒了點藏紅花。

“哦?對,就是那個周閒庭,你把關於他的不利鏡頭全都放出來。”張棟國拿起自己的冰裂紋玻璃杯,品了口枸杞參湯,說,“什麼彆車啊,被教官罵啊,偷懶摸魚啊,你一個不漏。”

“什麼,海豚娛樂?那是什麼。”

“哦哦,行,他們也花了錢是吧。”

張棟國把杯裡的湯一飲到底,按摩床的槌在背後蛄蛹著他,他把杯子放下在杯托裡,清脆的一聲,說:

“那就讓他們感受一下,資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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