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泥傻眼了,手足無措,左右看了半天,看見一個延伸入地下&#還沒有鎖上門,迅速折身跑過去。
然而等他們兩人跑到門口,老板已經飛快地閉門了!
整條街上就剩他們三個人!
他們倆在慌亂中對視了一眼,一致地選擇了兩棟建築之間的小夾巷,你爭我趕手腳並用地擠進去!
巷子太窄,兩個人又手忙腳亂,根本顧不上什麼酒友情誼,推著對方的臉就往裡鑽。好不容易等他們都卡進了夾縫裡,屏住呼吸躲起來,祈禱衝突快點過去以及費隆的保鏢趕緊出現救人,外麵的腳步聲就越來越近。
步伐沉重,像是持械,並且伴隨著車輪碾過路麵的聲音。
各種口音混雜的語言響起來,他們倆摳著牆磚一動不敢動,凝神細聽了半天,等聽明白大意之後,他們更絕望了。
本來還指望著費隆這個武器供應商的身份在,就算人家火拚,實在不行也可以亮出身份談談生意然後跑路。
可現在呢?他們聽明白了,最近混進華城的那個團夥根本來路大得很,人家自己有供應源!
那特麼大卡車就是運東西過來的!
現在費隆反倒成了一個槍靶子!
張燕泥猙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生平第一次這麼有勇氣仇視他。
費隆也瞪回去。
他還有下屬,有保鏢,發現這附近起衝突了肯定會想辦法來找人,他的保鏢都是雇傭兵,來了那不是輕輕鬆——
外麵的議論聲又響起來,說這個夾道裡要不要檢查一下。
他們倆徹底傻了。
這就找過來了?那還乾屁啊?
還等保鏢過來找人,保鏢來了是收屍吧!
張燕泥心底痛極了,他的腦子徹底清醒了,悔不當初,好好的為什麼要來華城,怎麼就偏偏要和這些人交往,當初為什麼要做設計師——
就當他追悔到自己的小學的時候,忽然間想起來,尤小姐呢?
她剛剛還在外麵,他們倆隻顧著自己跑進來,沒誰說管她一下。
張燕泥剛為此驚懼了一下,不敢想象她的現狀,忽然間耳邊又回響起了一道聲音。
“半分鐘。”
“一點時機。”
……
“轟——!”
張燕泥低頭,看向和自己一樣手腳並用卡在牆縫中的費隆。
很顯然,對方的表情表示他也回憶起了同樣的事。
兩人驚恐地對視著。
她,她是什麼意思?她知道今天會發生火拚?那她在哪裡?
忽然間,遠處又是一道巨響。
外麵的腳步聲一停,很快密密麻麻地往聲音的方向跑去,這條街上短暫地曠靜下來。
一動不敢動的兩個人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正要換個姿勢,房頂上又傳來聲響,釘一聲後,有人蜘蛛一般夾在兩麵牆壁之間滑了下來。
我艸!
他們倆一個猝不及防,手滑摔落下去。
等四仰八翻之後,他們終於看清了蜘蛛人是誰——
就是剛剛預言過的女模特。
費隆和張燕泥徹徹底底驚恐地瞪大眼!
她個子雖高但纖細,在狹窄的巷道裡還能橫著。從夾牆上下來後,她屈膝蹲在地麵緩衝,皮靴的亮麵皺起。這麼不適合動彈的衣著,她飛簷走壁還行動自如。
尤逸思麵色還是冷淡的,她把壓在費隆身上的張燕泥一把拎起來,然後對地上的費隆說:“走。”
張燕泥看傻了,這什麼情況,繆斯回來了?還是飛簷走壁回來的?
她這是打算帶費隆走?
這,這怎麼沒他的份呢?
費隆被她掐著後衣領爬起來,姿勢艱難地看著她,驚恐道:“你乾什麼?”
“對你自己的命放心點,你值錢。”尤逸思說,“我就差那一筆,你能活著回去。”
費隆直接愣了。
眼看著尤逸思打算抓著懵逼的費隆跑了,張燕泥這才趕緊帶著淚叫道:“尤小姐!尤小姐!還有我啊!你是我的繆斯啊!”
尤逸思拎著費隆的衣領側頭看了一眼。
張燕泥腿都軟了,此刻他無人可托,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模特、一個經紀人身上,放在以前他自己聽了都離譜,但此刻他就是如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懇求道:“求你帶我走吧!尤小姐!尤小姐!”
尤小姐停下來,幾乎沒帶任何人情味的餘光落在他身上,像在審視。
張燕泥不知道打動她的那個關口在哪裡,隻能眼淚花子亂竄,抖著雙手看她。
吸食那玩意兒慢性自殺和直麵死亡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的求生欲望如此強烈,以至於對吸食毒品這件事第一次產生了痛悔和憎恨。
曉月殘光裡,巷口的人就著風聲和浪聲,冷酷而審視。
張燕泥顫抖的雙手慢慢抱住頭,忽然間,卻看見她轉過頭來。
她支膝蹲下身,問:“你能為繆斯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