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鬱寒舟朝著蹲在地上的明桓伸出手。
比成年人稍微小一號的細白手指搭上他的手掌。
因為聽了鬱寒舟的話先去了烤肉店和購物,明桓錯失了心愛的冰激淩，整隻龍忽然就蔫兒了。鬱寒舟顯然也有點歉意。
抓住後將他拉起來，“走吧,我們先回家。”
再一次進入封閉式飛行器的時候,明桓解下厚厚的圍巾,露出漂亮纖細的脖子。
明桓脖子上貼著特用隔離貼，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入浴劑的馨香。
意外地和他很相配。
明桓的眼睛還泛著一點紅。隔著小小的透明窗隨著無軌飛行器的啟動凝望著底下漸漸縮小的甜品店。
回到家後，明桓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臥室居然變了。
雖然隻做了一些簡單的投影更改，但是整間屋子顯然變得和之前灰白的基調屋子完全不同,成了淡淡的鵝黃色，金色的銀杏葉真實得就好像是自然栽種的，還會自然地隨著風輕輕搖曳擺動，稍微落下一片墜在明桓的腳邊,又化作一片縹緲的雲霧。
好漂亮啊。
一點都不比謝書辭家的差。
明桓曾經偷偷問過謝書辭他家小房間的裝修費，謝書辭擺出五根手指,說一個房間五十萬。
五十萬啊我的天。
可是我隻能住二十幾天了啊，我都已經到了分化期，馬上就成年了。
“時間緊急,隻能先做一些簡單的更改。”
鬱寒舟站在門外,沉穩地問,“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
“喜歡。”
又一片銀杏葉落下，明桓伸手要接住，但是銀杏葉碰到他的掌心又化作一片虛無,“很喜歡。”
這個錢,鬱寒舟花都已經花了,他總不能這時候來掃興,說太貴了吧。
那既然如此，剩下的二十幾天，就好好地享受吧！
這個晚上，是明桓到了成長期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夜。
睡得飽飽的，但是自律的生物鐘早就在身體裡紮根，第二天到了點明桓還是準時地醒來。正準備去學校，鬱寒舟居然坐在客廳裡等自己。
桌上擺著一壺剛泡好的紅茶。
“怎麼不再睡會兒。”
啊，三年以來他不是每天都是這個點醒嗎，以前晚一點還要挨罵的。
AI管家從熟食儲藏櫃裡取來了一小碟切成條狀和著洋蔥一起炒的牛肉遞到明桓麵前，分化期的小龍嗅覺極其敏銳，儲藏室櫃門一開他立刻聞到了甜滋滋的冰激淩的味道。
呲溜一下就要往廚房鑽。
鬱寒舟眼疾手快地拎住他的領子，將他往沙發上跩。
“先吃點肉，再吃涼的。”
啊啊，果然是冰激淩！
明桓搓手手，等待AI管家把食物加熱好了端上來，拿著叉吃得很快，扒拉下最後一口的時候看到鬱寒舟人已經站在食物儲藏櫃門口，說：“我要先吃沙蜜果脆珠珠豆豆堆黑山岩盒子……”
再一看鬱寒舟手裡拿錯的冰激淩，搖著頭說，“不是這個，是另一個。”
鬱寒舟又端出一個。
“……不是，也不是這個。”
小龍有點急了，對AI管家說了冰激淩的名字，管家智能識彆，從一眾冰激淩裡挑出明桓想吃的那個，終於端了上來。
鬱寒舟居然對他輕聲細語的。
而且，明明是中午十二點才會開門的甜品店，鬱寒舟居然一大早就去買到了那麼多冰激淩。
明桓舀起一勺，上麵還澆著濃鬱的沙蜜果醬汁和苦栗粉，中間鋪著一層濃鬱的菲利果碎碎夾層，一勺下去會搖搖晃晃地往下流動，就像是火山岩一樣漂亮。
一口下去，先微苦的粉末味混著清甜的果醬汁炸開，緊接著是綿密的奶香和清脆的香醇的菲利果脆脆口感餘韻悠長……
太，太太好吃了吧……
明桓幾乎要感動哭了。
以前鬱寒舟從來都不會給他買這些的。
就算是獎勵他，也隻會獎勵限量的機甲圖書，珍貴的光子炮武器，或者乾脆帶他去“看電影”，美其名曰是看電影，實際上都是看一些和帝國聯邦戰爭有關的枯燥乏味的紀錄片。看完還得寫一千字小感悟。
那些獎勵，實在是讓龍無語到不行。
但是。
從昨天到今天，鬱寒舟真的對他好得沒話說。
是因為——
他分化成了omega嗎。
難道說，從今天往後的不到一個月的分化期內。
鬱寒舟都會對自己百依百順嗎。
“明桓。”鬱寒舟端來一杯紅茶遞給他，坐在他側對麵的沙發上，說，“明天中午有個簡短的軍部高層會議，主要是針對明天晚上的對於那一顆礦星的開發權爭奪。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出席，儘量詳細地描述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以免我們在軍事法庭上因為未知因素而處於被動地位。”
其實明桓知道這件事情他得說清楚的。
隻要彆把炸了皮爾斯號的過錯全都推到他身上，他倒是也不是不能解釋。
“你可以有回避，但是，不要說謊。”
鬱寒舟想到三天前在書房的質問，明桓對於某一些方麵閃爍其詞的態度，以及問急了以後委屈得蹲在地上抹眼淚，沒幾個小時就被氣到分化的事情。
拇指指腹在食指上稍稍摩挲一會兒，又說，“因為這是一種全新的躍遷能源，鑒定科也隻出具了很籠統的報告——已經超出他們能短時間鑒定出的能源類彆。隻有實戰消耗能統計處具體數據。所以佐證材料也很曖昧。你炸掉皮爾斯號的事情，在明確證明能源價值的確遠高於戰機價值的證據出現之前，你一定會聽到不一樣的聲音。”
“但是我的判斷跟你一樣。認為那些能源石，很大概率上就是高級躍遷材料。”
鬱寒舟淡淡地說道，“所以三天前我幫你，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明天做報告的時候，遇到類似價值考慮問題，你直接回避就好，爭論那個沒有意義。你隻需要對戰場上的細節進行論述。”
鬱寒舟這是在給他兜底嗎。
還是他怕自己因為上次被他驚嚇的事情，而拒絕去軍部做陳述啊。
明桓默默地喝了口紅茶，本來覺得不是什麼大事想要直接答應，想著等自己拍下農業星以後就要離開了，能幫一下就幫一下。
雖然隻是穿過來以後短暫的“塑料父子情”。
但是鬱寒舟是絕對大佬，彆一條長跑都快到終點了，在最後栽個大跟頭。把人給得罪了。
好聚好散就是墜好的。
能多好散，就多好散。
但是轉念一想，這不正是提要求的好時候嘛。
於是本來打算像以前一樣乖順答應的小龍，伸出了試探的腳腳。
“那我，也可以跟你提一個交換條件嗎。”
鬱寒舟抬起一點眼睛：“當然。你想要什麼，跟我說。”
這高高在上語氣又和以前一模一樣。
“我不想做匹配度測試。”
明桓直截了當地提出訴求。
“為什麼。”
明桓說，“不想就是不想啊。”
“謝覺的兒子，謝書辭分化之前做了【匹配度預測】——對象是你。如果你和他現在分化後都拒絕重新做【匹配度檢測】，那麼，在數據庫裡，他依舊是你匹配度最高的對象，這樣也沒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