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說不上什麼的情愫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同時，明桓抱著枕頭的手指尖都開始發軟發麻，好像很自然地想要鬆開枕頭，讓這一場溫情的擁抱沒有絲毫隔閡。
這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你的‘沒有感覺’，是指會抗拒的地步嗎。”
鬱寒舟好像做實驗觀察一樣的語氣，讓明桓回不過神，“啊？”
在察覺到小龍的確沒有什麼反饋動作的時候，麵前這隻大龍眼神越發深重。
上次分化那一晚，明桓還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他被抱的時候會回攏著手臂，被蹭蹭臉頰的時候會抬起頭，甚至還能拿犄角主動地蹭蹭他的掌心。
那些天然依戀小動作統統都沒有了。
鬱寒舟眉頭微微皺起來。
是哪裡有問題了嗎。
在明桓發怔的時候。
鬱寒舟俯下身，抬起小龍瘦削的下巴。
很溫柔地將一個吻蓋在明桓唇上。
小龍攥住抱枕的手一瞬間握緊，指甲伸長，紮進柔軟的棉花裡。
這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明桓無措地抱著枕頭，但是卻莫名其妙地閉上了眼睛。
鬱寒舟眼睛微微眯起，有反饋了！
於是也緩緩閉上眼，單手繞過明桓的身體圈住他的腰，將人往懷裡摁，順勢加深了這個吻，輾轉流連。
“嗚——”
一片黑暗裡，小龍的尾巴伸了出來。
鬱寒舟分出一隻手稍微安撫了一下有些躁動的尾巴尖，小龍驚慌之中想推開他，尖銳的指甲不小心劃傷了他的胳膊。可對方沒有被傷到就要結束的意思，明桓隻能放下手手再揣回了枕頭裡。
等到這個深吻結束的時候。
鬱寒舟顯然心情變好，“沒有出錯，明桓，我就是你未來的龍伴，用人類的語言來說，是你的以後的丈夫。”
龍伴之間有感應，哪怕是再尋常的肢體接觸，都是可以起到一定安撫作用的。
會天然地產生依賴和信任的感覺。
尤其是分化後，會越來越明顯。
“龍和龍之間的伴侶結合，本來就根本不需要任何法律捆綁，它本身就是最牢固的關係。隻是，龍族數量稀少，我們為了更好地融入人類生活，才多了這一道程序。”
“你和我達到了【完美匹配】。”
“你就是我的龍伴。我說過，我對你來說是特彆的。你自己應該也有感覺才對……”
明桓用力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從剛剛被親懵了的狀態回來了，他耳朵上的那一點紅暈燒到了兩頰，又蔓延到脖子。還好鬱寒舟沒有開燈，不然一定能看到一顆熟透的番茄龍龍窩在他的被子裡，還把他的枕頭戳得全是破洞。
“什麼感覺？什麼感覺？！”
明桓腳指頭僵硬地蜷起來，將腳下床單抓得皺皺的，硬氣地說道，“我就是沒有任何感覺！”
“我本來就不喜歡你，我承認我以前對你是有點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但是這也不是喜歡啊，我跟你，其實我跟你不熟，雖然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可是也是最近一個月才，才慢慢開始有些接觸的，鬱寒舟，你，你……”
“你也太，太過分了！”
小龍好像氣憤極了，手裡的枕頭幾乎要被他的鋒利的指甲劃碎，已經殘破不堪。
就連眼底都逼出一點窘迫的霧氣。
最後化為憤怒的低吼。
“不是你有病，是我有病！我腦子壞掉了，才會跟你從農業星回來！”
“不是。”
鬱寒舟伸出手，捏了捏他好像有些微燙的臉頰，聲音平靜得仿佛是在闡述。
“你的理智告訴你，我是一個自私暴戾的□□者，不斷地說服自己要遠離我。”
“但是你的心，卻在一次又一次地給我機會，試圖從我口中尋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所以，你才會和我回來。”
不是的，才不是這樣！
瞎扯!
明桓的尾巴窩在被子裡，被鬱寒舟一隻手摁著。
尾巴尖不自覺的盤起來。
雖然他現在氣得要命，但是他的尾巴好像不屬於他，居然順著鬱寒舟的手腕往上盤，將人牢牢地圈住。
“明桓，我們結婚吧。”
結，結結結什麼？
他腦子嗡地一聲。
他媽的他居然不是在和自己談訂婚的事情，是談結婚？！
結你大爺啊。
“你的分化消息瞞不了很久，無論是對於聯邦還是對於龍族，我們儘快結婚，公布這個消息。會比較有利於——”
“鬱寒舟，你覺得我們是可以結婚的關係嗎？”
“不是我覺得，我們就是必須結婚的關係。”上將知道這件事情對於明桓來說可能還有點突然，揉了揉他的頭發，說，“早結晚結都是結，雖然你還小，但是你的精神力是SSS級，這件事情不能拖。聽話一點，隻要你同意和我公布結婚消息，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
“你腦子有問題嗎。可以親一親，可以抱一抱，就是可以結婚了嗎。還是說僅僅是因為信息素匹配度高，你就覺得沒問題了？我知道之前有很多東西我都是欠了你的，但是這些不能用結婚來還。”
“你沒有欠我。”
“你是的龍伴，我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關係，這些怎麼能算欠我。”
小龍翻白眼。
這天——
是沒法聊下去了。
“你是不是還對我們的關係有所懷疑。”鬱寒舟眉頭微微擰起，“如果你覺得不是我的話。”
鬱寒舟的手指從耳廓處稍稍下滑，順著脖子，落在明桓腺體的位置。
似乎還在猶豫，指尖的力度微微加重，呼吸也粗重了一點，才喑啞道。
“我們可以試一下臨時標記。”
“？！”
明桓聲音尖銳了起來，拿他說過的話堵他，“你不是一個月前才跟我說，絕對不要被任何人標記嗎！”
“我不會傷害你。”
鬱寒舟眼睛微微眯起，一點都不心虛地開始雙標起來，“一次輕度的標記，不會有問題。”
開，開什麼玩笑。
“我昨晚剛打過兩針特效抑製劑，我可以控製。在基因鎖的加持下，你一定會發生小範圍的精神暴動，但是我會在標記的過程替你壓下——”
“我們可以試一下。”
“如果你和我不是那種關係，信任依賴程度不夠。那麼，標記是一定不會成功的，甚至有可能發生雙方精神力嚴重受損的危害。”
大龍有些熾熱的指尖已經碰到了明桓腺體上阻隔貼的一角，隔著一點薄薄的距離輕撫，就好像那一層薄薄的阻隔貼根本不存在一樣。
稍微碰一下，好像就熾熱地痛癢起來。
“如果你覺得你的龍伴不是我，那我們試一下，好不好。”
“看看標記，能不能順利。”
明桓下意識呼吸停住，在他溫柔擁抱和耐心哄勸下好像短暫地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懷裡的枕頭被抽走，留下幾片棉絮飛啊飛，落在明桓微微發顫的睫毛上。
鬱寒舟低下頭，將他通紅的鼻尖和濕漉漉眼睫上沾著的棉絮輕輕吹落。
然後撥開他睡衣最上麵的一顆扣子，將領子拉扯一下，露出脆弱又細長的脖子和鎖骨。
明明彼此都還沒聞到對方信息素的味道，並不是受到信息素的引誘而失去危機感。
但是明桓下意識地，就是沒有推開他。
他在內心好像還在說服著自己，隻是輕度標記而已，放在上輩子也不算什麼大事，其實也沒關係啦。被咬一口緩解緩解他的精神力反噬，讓他今晚能睡個好覺，就當還清分化那天的虧欠。明桓心一橫，眼睛就閉上了，小拳頭攥得緊緊的，還是下意識地有一點恐慌。
但是。
精神力該不會崩潰得厲害吧。
鬱寒舟如果忍不住，把他直接深度標記怎麼辦，甚至一口咬到底，直接給終身標記了，那不是直接完蛋？
他的腰在輕輕地打著顫，整隻龍沒了力氣，卻瘦瘦弱弱地被對方緊緊圈在了寬闊的懷間。
鬱寒舟說不會有危險，那一定就——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他說輕度標記。
就一定，隻是輕度標記啦。
察覺到一點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子上，小龍的心忽然極其劇烈地跳動起來，幾乎要蹦出喉嚨口！
就連呼吸都全亂了。
兩隻龍坐在昏暗的臥室裡緊緊相擁。
就差最後輕輕一揭，再張口咬下。
但是，鬱寒舟卻停下了。
低低地一點笑意在他耳廓間彌散。
然後，緊到不容推拒的懷抱鬆開。
他將小龍顫抖著，不自覺地溢出一點淚珠的眼角拿指腹輕柔擦過，“彆怕，我不標記。”
又笑了笑。
“你看。”
“我就說，你很相信我。”
沾著一點眼淚的手又摩挲著他額角，本來應該長出犄角的位置。
他的語氣也完全不像剛才那麼強硬。
“犄角，沒有伸出來呢。”
小龍錯愕地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深邃的，帶著溫潤笑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