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壽命在現醫療水平下也就五六百年,按照這個來算,鬱上將已經是過了大半輩子了。
沒想到,居然還能結婚的一天。
而且,結婚對象還是一位這麼年輕又優秀的孩子。
而這一次也是。
前線戰事膠著,陰險的帝國人又開始卑鄙地偷襲。
還是這位少年,功地打開屏蔽罩,將巨大爆破帶來的損害壓到了最,守住了首都星的安寧,還重傷了帝國前來偷襲的執政官,直接換來了帝國的停戰協議。
隻是可惜。
聽說這位少年傷得嚴重。
醫院還在加緊治療中。
對龍族來說可就沒那麼輕易了。技術院的副院長直接來了首都醫院協助治療,他們是對精神力對更了解一些——這位剛年的白羽惡龍似乎是嚴重損傷到了精神力,犄角也受到兩次撞擊,幸沒撞出裂縫。
嚴重的精神力暴動給他造了一定傷害。
已經昏迷了七個時。
病房謝覺匆匆趕到時,鬱寒舟上將的臉色是前所未的難看,整個人站在病房,身形筆挺,肅穆冷峻到了極點。
“鬱上將……”
謝覺也自知他這次自作主張,是犯了鬱寒舟的大忌。
可是,他的子已經進入了休眠艙。因為概率化,他可能再也沒醒來的一天。霍斯來找他的時候,他乎一瞬間就被說動了。
他沒彆的選擇。
雖然知道那個孩子現在因為自己的失誤,已經躺進了重症監護室裡。
但是,在他進入軍事審判,徹底失去一切之前。
這位滄桑的父親還是想為了子最後一次,說服上將。
“上將,您真的炸毀空間站嗎。”
“為什麼不試一試……”
鬱寒舟麵色凜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千年前古帝國科技水平複蘇的話,也許就能更地遏製住精神力的暴動啊,您為什麼這麼執著呢!這……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啊。”
謝覺不太明白,為什麼鬱寒舟對千年前的科技水平複興這件事情那麼抗拒。
謝覺的叛國是最高級彆軍事審判,已經被提前到了今夜。
就在半個時後。
他將為自己的選擇承擔沉重的代價。
但是直到此時,他依舊沒後悔。
直到鬱寒舟看著透明的隔離病房內,還在接受治療的明桓。
冷冷地陳述。
“你不能期待,製造出這個題的機製幫你解決這個題。樣的,你不能指望一個會讓人類數量銳減98的科技水平,再重新讓世界繁榮來。”
謝覺眼底的最後一絲光芒淡去。
被軍事審判所的人帶走的時候,看上去蒼老了歲。
最後將一點目光投向病房裡。
上將是這麼認為的。
那麼,病房裡那個孩子,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應該是吧。
否則,帝國執政官怎麼會說服不了他呢。
明明存在這兩隻白羽惡龍。
可是卻沒人任何一隻,願意去幫助點亮舊時代的那顆主乾科技星。
明桓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麵正在下暴雨。
首都星冬天少下這樣的瓢潑大雨,雨水裡像還摻雜著一點點硝煙的氣息。
鬱寒舟替他壓下了精神暴動,但是暴動所產生的損傷讓他昏沉了三天。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坐在旁邊的鬱寒舟。
今天的他,看上去像點憔悴。
臉色過地白,眼下也點烏青。以前精神力受損的時候都沒見他這樣過。
發覺自己醒來了,永遠沉斂的目光裡閃過一點情緒伏,伸手扶著他,調整病床到一個比較舒服的角度。
“你醒了。”
他的音也點沙啞。
明桓已經想不來最後到底是怎麼解決了,就記得犄角即將被那金屬圈切斷那一刻的驚懼和無措——
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額頭。
“沒事,犄角沒裂開。”
鬱寒舟替他把被子往上拉扯一點,靜默地,“你身上還哪裡不舒服嗎。”
明桓搖搖頭。
意識再聚攏一點,明桓手指在鬱寒舟的掌心重重地撓了一下,十不滿地撒氣,“你怎麼回事!非得等到我被打死了,你才過來給我收屍嗎!”
收屍兩個字剛出來。
鬱寒舟眼睛就緊縮豎瞳,緩了一會才慢慢散開。
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
鬱寒舟眼地竟然浮現出濃濃的燥鬱,肉眼可見,壓都壓不住,比上次他險些被二次標記那次嚴重多了。
他的臉色,也是前所未的冰冷。
“我不是跟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一定以自己的安為優先嗎。你為什麼去跟他硬抗?”
像周圍的氣氛都凝重來。
令人心驚的壓迫感突如其來,讓人手指發麻。
龍沒再亂發脾氣。
鬱寒舟還抓著他的手,但是,那掌心居然是冰涼的。
“你怎麼就不長記性。我早就警告過你,帝國王族純血統後裔都是sss級,你是個omega,你是真的完不把我的話聽進耳朵裡去嗎——”
“我當時已經被你標記了,我身上都alpha的味道,他沒發現我是omega……”強大的壓製力下,明桓下意識地認了點慫,“而且,是,是他緊咬著我不放,也是,也是他炸的,不是我,這次真的不是我……而且我那時候剛剛被你標記,我,我點控製不住情緒和精神力……”
鬱寒舟音壓得極低。
他在心裡不斷提醒著自己,這孩子剛醒,他身體狀況不舒服,彆說了。
停下。
可是,那種躁火根本壓不下。
“那為什麼後期又提高防禦係統。”
在明桓的爭辯下,鬱寒舟的音越來越冷。
“你這樣軍部的人根本沒辦法短時間突破進來救你,你怎麼犯這種蠢,把自己和一個帝國的執政官關在一個屏蔽罩裡麵非得打個不死不休?!你知道,如果我再晚來一點點……”
“你的犄角,已經被絞斷了。”
鬱寒舟怎麼知道他一氣之下提高了屏蔽罩防護級彆。
他雖然來得晚,對情況倒是一眼就看得清楚啊。
“逃跑。這麼簡單的東西,不會嗎。”
明桓知道這次真的是他理虧了。
垂著頭,還是不服氣地做著最後的爭辯。
“我哪裡知道,他還那種黑科技……能,能絞斷我的犄角。本來,本來都打贏了的——”
他竟然還在說這樣的話。
此刻alpha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眉頭微微擰著,眼神深寒,就這樣滲人地盯著自己看。
頂不住。
明桓居然像時候幼崽期一樣,對他生出些微畏懼的感覺,脖子稍稍一縮。
忽然之間他被往前一拽,整個身子撲在了鬱寒舟膝蓋上,單薄的病服勾勒出隱約的身形,明桓還沒意識到什麼,細窄的腰就被大手一下摁住。
他身上彆的地方還傷打不得,鬱寒舟隻能在他挺翹的屁股上直接來巴掌。
火辣辣地挨了下,感覺對方這次像真的氣狠了,手上完沒收著力氣的。明桓被打得又點懵,身體先一步做出掙紮,然後才是羞憤交加地推著:“鬱寒舟!”
“你不能打我,啊!我年了!我已經年了!”
omega都不太耐疼,腿上的龍掙紮了兩下,音就忍不住哽咽來,伸手就去擋,“你,你不講道理……”
“我講道理,你聽嗎。”鬱寒舟將手腕也摁住,又補了下。
“我……我隻是想去睡覺,我怎麼知道……知道他會在裡……我早就說了不回……是你讓我回的……你還怪……怪我來了……”
聽出他的委屈。
鬱寒舟仿佛在心裡歎了口氣。
鬆開他的手腕,就著姿勢給他揉了揉。
“桓。”
誰能想象到,他才剛剛和自己的omega進行完標記行為,不出半個時,就眼睜睜看著對方就變得傷痕累累,還險些被斬斷犄角那一刻的心情。
那個時候。
什麼帝國,什麼聯邦。
什麼科技星,什麼空間站。
他的心裡像什麼都沒了,世界空空蕩蕩的,隻剩下那隻身上還沾著血的龍。
如果明桓真的出了什麼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所以,此時此刻,他內心的怒火也是前所未的,和基因缺陷無關,是純粹的,難以遏製的心火。
然而,懷裡的omega卻一抽一抽地抹著眼淚,鼻音濃厚地說著什麼。
眼睛紅紅的,像是一隻兔子。
雖然心裡的怒氣真的遏製不住,但是,此時此刻,又像被什麼擊中了心口。鬱寒舟將明桓身子掉了個轉,讓他仰躺在懷裡。
扶著他的胳膊,將他眼尾的一點點濕意擦去。
“我知道你最近都點心煩。”
“但是,心煩意亂解決不了任何題。些事情急不來。”
他想把所事情都給他的伴侶安排,讓他能夠儘可能減少憂慮地,順利地長。
但是。
他的這位命定的妻子偏偏總是不如他的意。
這次更是誇張,差一點點,犄角就真的被絞斷了。
懷裡的龍彆過臉,垂著眼睛看著白花花的床單,手抓著他的膝蓋,沒敢再頂他,而是囁嚅著,音細細地抱怨來。
“他還把你給我買的花燒掉了……”
“不容易長齊花瓣的……”
明桓腦袋垂得低低的,腦袋聾拉著。
堪堪年的人類模樣的臉龐,輪廓青澀又叛逆。
可偏偏這時候看上去又乖巧。
甚至看上去委屈極了。
“可,可漂亮了。”
鬱寒舟禁不住心軟,俯身彎腰,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下巴抵在他的肩頭,揉弄了一下柔軟的頭發。
“過天,我再帶你去挖。”
“挖多一點,把庭院裡都種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