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蛇鼠一窩(1 / 2)

() 晏安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雖然是坐著的姿態,但人明顯消瘦了特彆多,衣服勾勒出的脊背看上去陡峭嶙峋。細看的話,她是能清楚看見他額邊的白發。

他怎麼長白頭發了?他才多大年紀?

“晁朕……”晏安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晏安……“晁朕轉過身子麵對著她,用晏安從來沒見到過得無助姿態跟她說:“我始終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就到了這個地步?”

他做錯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錯。

錯的是她。

一切都是她的錯。

但她還要活下去,還要在每一天睜眼的時候去麵對新一天的自己。她的生活還在繼續,所以她不能讓她自己來背負這些罪惡感。

所以歸根結底,究竟是誰錯了?

“你狀態很不好。”晏安跟他說:“你稍微休息一會兒我們再談。”

像是訝異會聽到她說這樣的話,晁朕臉上明顯露出了倉惶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他說:“我就在外麵沙發上小睡一會兒。”

晏安見他低頭的時候脖頸處突出的幾個骨節,一下覺得心裡壓抑的東西一下承受不了全都開始往外溢。

他是不記得她,不記得他們,不記得他們的過去。但是她記得,她都記得,她看見他,就能想起晁朕牽著她走過的那些路。

那些日子裡,沒有光的時候,他是她的光。腳下全是刀子玻璃碴的時候,是他背著她。是他讓她收起全身的毛刺棱角,收起用來對抗陰霾的倔強和頑強,是他讓她知道其實她可以活得懦弱蠢笨可以天真爛漫。儘管他現在什麼都記不起了。

可她就算足夠理智,凝聚起來她曾經跟那個家對抗的所有力量,她也不能說服自己分清眼前的這個人和她心中那個人的區彆。

在眼淚即將傾瀉而出的時候,晏安從床上爬起來,她說:“你在這休息吧,朝暮姐一會兒會來,我去外麵等她。”

要出門的時候,她聽見晁朕問了一句:“晏安,你最近有夢到我嗎?”

晏安推門的手一頓,如實地說:“沒有。”

他從來都不是她的噩夢。

江朝暮來得時候看見晏安在沙發上看書還有點訝異,說:“我以為你還得睡好一會兒。不是我說,你最近這睡眠可有點誇張,哪有人像你這樣一天十多個小時十多個小時睡覺的。就這樣了,還時不時犯困。”

晏安往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用手指比了個噓的樣子,說:“這些話,包括我最近的生活狀態,你都彆再說了。”

“怎麼了這是?又開始神秘兮兮?那些資料你都看了?”

“你看了嗎?”

江朝暮有些心虛地說:“我畢竟是你經紀人是不是?我總得先檢查一遍,萬一有人夾帶私貨,在裡麵摻雜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晏安打斷她,問:“看了之後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你要聽實話?大概就是蛇鼠一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對他們感興趣?”

“簡單啊。因為俞順康是我父親,董馨是我繼母。俞岩和俞珂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屋子裡一下安靜了,安靜得晏安甚至能聽見遠處led廣告屏發出的聲音。

“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早脫離關係了。”晏安抬眼,問她:“你覺得我現在狀態怎麼樣?”

“可能因為睡多了有些浮腫,但精神看起來比之前好太多。”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