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彆覺得這種進度不可能實現,畢竟尋常大學生之所以要花好幾年學外語,完全是因為外語並非他們的全部,每學期最多隻有兩成精力花在外語上。
如果是六個月全封閉軍事化管理隻學外語、生活中都用外語語境,這種提高是很恐怖的。何況顧驁今生的肉身,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在學習語言方麵反而頗有優勢。
除了英語之外,這一學期裡,顧驁還打了另外兩門外語的基礎。這就要說到他被分配的具體專業班級了。
77級這一批外交學院學生,全國範圍一共是60個招生名額,錄取進來後分了4個班,每班9男6女一共15人,小班製教學。
按照十年前的專業編製,應該分出一個班對口未來的亞洲司,主修日語、俄語和朝鮮語,還有其他東南亞語種(不是全學,將來還要分小語種選修)
然後二班對應歐洲司、主修英、法、德三大語種,選修意大利語/希臘語等南歐小語種。
三班對應美洲司,主課是英語、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因為拉丁美洲大部分國家都是說西班牙語的,還有巴西說葡語。
最後的四班,是萬金油的“對外漢語專業”——不過這個對外漢語,跟後世外語類大學的對外漢語難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它就是奔著什麼主流語種都要選幾門會一點,而且還得知道如何把漢語中的精髓語境、用外語信、達、雅地表達出來。
外交部培養這樣的人才,固然不是為了讓學生把《紅樓夢》或者唐詩宋詞翻譯成多麼優美的外語。
但卻需要學生有能力把偉大領袖的思想、選集,精準地翻譯成外語,並且在外事活動中、向本陣營的其他社會注意國家宣傳。中蘇論戰那幾年,大家在靠嘴炮拉攏小弟的時候,外交部的乾將們沒少乾這些事情。
而顧驁,就因為成績過於優秀,不幸被分到了這個對外漢語專業。上麵倒也敞亮,覺得人才難得,允許他自選三門大語種主攻。
於是這6個月的魔鬼訓練裡,顧驁除了苦逼英語之外,還修了日語,德語,也算是充分發揮前世作為一個穿越者的積累——
日語是他作為第二外語相對容易修的,畢竟前世有那麼多日漫日劇和ps4上的jrpg遊戲的積累。而且在支付寶當程序員那幾年,公司的福利著實很不錯,沒少組織員工出國旅遊。常用會話多少有基礎。
隻是沒花精力死背過五十音,所以顧驁相當於曰本文盲,隻會聽說不會讀寫。來了這裡之後,終於把基礎語法和拚寫惡補上了。
第三外語他本來想修朝鮮語,也就是韓語,好省點兒力氣。理由當然也是因為旅遊的時候學過,也看過點韓劇。可惜老師嚴厲地告訴他,朝鮮語不配算作大語種,他才在老師給出的僅有選項中,選了德語。
前世作為電氣工程的工科生,因為查文獻的需要,顧驁著實是認識幾百個英語詞彙和德語詞彙的對照的。與日語相比,顧驁的德語水平正好反過來——是看得懂少數文獻詞彙,但一句話都不會說的啞巴德語。
在第三門主修外語的選擇中,老師給他的選項本來是兩個:俄語或者德語。之所以這麼要求,也是如今對外漢語係的工作性質所需。
主義論戰當中,最需要引證的材料就是馬恩和烏裡楊諾夫同誌的原始著作。而馬恩等先賢的著作,最開始就是德語寫的,這也是供產注意的淵藪。烏裡楊諾夫同誌的東西自然是俄語寫的了。
所以德俄擇一門主修,在將來外交攻擊蘇聯人背叛了路線時,會非常好用。動輒就能引經據典。
顧驁就像一顆社會注意偉大事業的零件,被巨大而暫時無法抗拒的外力,耗費了半年時間,也打造了好幾樣技能傍身。
……
“怎麼都這個點了還沒到?不會是接錯了通知,不知道是統一在這裡集合麼?”
或許是等得不耐煩了,葉紈抹了一把汗,低聲地吐槽著。
作為女生,她的體力自然要嬌弱一些,又是乾部子弟出身,吃苦方麵不如顧驁,抱怨也是有的。
“再等等吧,實在不行就先拉了這批回校,問問蔡老師。”顧驁出聲安慰道。
就在顧驁有些不快的時候,背後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顧驁驚訝地回頭,就看到一個一臉正氣的國字臉……青年人。
之所以說青年人,是年紀明顯超過後世大學生了。不過在77、78兩年,20好幾才讀大學的人有的是,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同學,這裡是78級新生報道的點兒麼?”那個足足比顧驁老了將近10歲的男生,用問候學長的語氣問顧驁,著實讓顧驁有些彆扭。
“是的,你是新生麼?通知書我看下。”顧驁也顧不得糾結,隻想接齊了人趕緊送走。
一邊看,顧驁還一邊吐槽:“我們都朝著車站瞅了好久,你怎麼從西邊過來的?”
那學弟深深地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我是京城本地人,就住城西,還是直接去學校近。報道之後,蔡老師才說:莫非你們一直在崇文門等我呢。我才蹬了自行車飛趕過來,真是對不住!”
“嗨,以後要記得講組織紀律。如今通訊多不方便,通知上寫了崇文門報道有人接,你就該先來,管你是不是京城本地人,有問題可以以後再反映。”顧驁稍微說了兩句,也就作罷,“楊義是吧,好,我登記了,上車吧——你的自行車也掛中巴頂上。”
“誒好。我幫你們收攤吧。”楊義倒也非常積極,儘量多做些事情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