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年中美建交時,美方派來的首任駐華大使,名叫倫納德·伍德科克。此人在當大使之前,是全美汽車工人總工-會的注席。卡特總統可能是覺得派一個勞工領袖來當大使,比較容易被社會注意國家接受。
就是此公當工會注席時,為了應對汽車工業自動化程度越來越高、工人失業加重的現狀。談出了一個史上空前絕後優越、把資本家逼上絕路的條款:
“無論此後曆年底特律汽車產業自動化程度如何提升,工人薪酬福利開支占總銷售額的比例,不得低於1977年的現有值”(當年的統計數據是28%,也就是賣出100塊錢的汽車,28塊花在工人工資上)
然後從那一年起,美國三大汽車商一邊自動化程度不斷提升,一邊總工資被強製不許下降、成本奇高。80年代最尖銳的時候,出現過“部分底特律汽車工人年薪70萬美元”的奇葩案例,然後十幾年裡市場統統被日係車占領了。美國工業的亡國肇始於此。)
……
“小顧!我這兒都沒貨了!你下一批什麼時候能發過來?”
被缺貨所困擾,韓婷隻能打國際長途催促。
她難得覺得新工作非常有意義,已經喜歡上這種奮鬥的感覺了,卻被後方提供彈藥的隊友拖了後腿,誰都會不爽。
“韓老師你彆急,我剛剛打聽過了。下一批200台、5個集裝箱貨櫃,已經在太c港裝箱了,5天後就能到橫濱。客戶催得急的話,你可以先把合同簽了,隻收定金、另約交貨日期麼。”
集裝箱貨運也是60~70年代剛剛興起的,如今還算挺新的事物。70年代香江那些新崛起的巨富如包氏等,幾乎都是航運業大亨,便是因為趕上了集裝箱貨輪這波熱潮。
而國內此前還並沒有可以效率周轉大型集裝箱貨輪的港口基礎設施,位於姑蘇的太c港算是開放後的第一個,甚至比深市的蛇口還早。當初設港的目的,就是從曰本進口剛立項的寶鋼所需的設備。
如今寶鋼規劃一年了、設備倒是買進來了,卻因為國家產業政策的調整,即將陷入“緩建”的困局。相對空閒下來的太c港運能,倒是便宜了滬江周邊其他城市的出口運輸。
顧驁耐心地對韓婷解釋,他人還在京城,剛剛考完期中考試,並且打通海軍裝備規劃所和兵器工業部那邊的關節。
至於供貨消息,他還是剛剛給馬風電話後才知道的。多虧如今馬風已經是大三實習階段,時間自由,可以幫顧驁協調很多突發性的破事兒,不然還真忙不過來。
韓婷無奈,隻能接受現狀:“那就是延期一周交貨了……也罷,這次就算了,那再下一批呢?”
顧驁:“照例再過半個月啊。”
韓婷一陣鬱悶:“半個月才這麼多產能?你知不知道按你這個速度,等這400台賣完,太東電器的貨就要出現在市麵上了,到時候我們就沒現在這麼‘有尊嚴的暴利’可以賺了!我現在是每一批都要給客戶多打至少5%的折扣呢。”
“有尊嚴的暴利”這個詞,還是顧驁教給韓婷的。他經常在電話裡這麼說,對方也就習慣了。
顧驁對這個詞的對標標準,就是後世蘋果公司賣iphone的利潤率。高於這個比例,才配被稱作“有尊嚴的暴利”,否則就是在泥坑裡跟同行搶食吃。
見電話另一頭的顧驁沒有反應,韓婷隻能慫恿:“要不你就投點錢,在曰本建個小廠吧!銷路這麼好,超出我們預期了,不賺多可惜。”
這句話立刻引起了顧驁的反彈:“絕對不行!我知道這個行業的規模容量隻有多大。我們沒有公信力的品牌,全靠產品創意占了先機,是經不起曰本本土大廠的持續競爭的。
就算前麵600台機器賣光,也就2億日元的淨利潤而已。要在曰本建個完整的廠,這些利潤非得砸回去不可。而且就算我決定建,起碼兩三個月後出貨,完全遠水不解近渴。”
這些數字,都是顧驁根據市場反饋曲線核算過的。
事實上,另一個時空太東電器靠著半年的窗口期,在全曰本也就斬獲了十幾億日元的“太空侵略者”遊戲機銷售額,淨利潤不到十億,還給了發明人西角友宏個人三千萬日元的獎金。
曰本街機行業的暴利階段市場容量,也就那麼大,剩下的都是辛苦錢。
顧驁非常知道進退,他寧可不榨乾最後一塊銅板,也不想被套牢。他也相信曰本人的民族情懷,在有國產貨可以選的時候,他們多半是不肯支持香江貨甚至大陸貨的。
漢樂電子積累起來的品牌,隻是給從業者羨慕用的,還沒到讓消費者買賬的程度。
顧驁捋順思路後,安撫道:“韓老師,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600台賣完後,我們就等太東的競品上市。我在產品設計上還留了最後一個後手,可以讓太東浪費兩個月時間。
等這個後手引爆後,我們再把這段時間差裡攢的存貨統統出了,狠賺最後一筆。另外你放心,我最近就有機會來一趟曰本了,我會親自跟你交代後續產品計劃的。”
“那你快點兒吧,我這裡規模一上來,完全撐不住了,太忙了。手頭能用的都是曰本人,還不敢徹底信任。白井的店前幾天還被社團的人騷擾了,在下去我隻能把旗艦體驗店關了,實在沒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