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驁也了得如此,還幫他省了費用。
估計對方會算在訂單的成本裡,或者記在邵爵士頭上,下次邵爵士再來采購設備時,一起坑回來吧。
美方派來的車子是凱迪拉克,一共兩輛,一輛是圖拉津斯基一行的,一輛是給顧驁和蕭穗的。不過因為剛剛見麵,有很多細節要聊,所以圖拉津斯基屈尊坐在了顧驁這輛車的副駕駛位,讓他的手下們坐另一輛車。
圖拉津斯基故作點起一根雪茄,然後把捏著煙的手稍微伸出窗外。而實際上是借機側頭,從後視鏡裡觀察顧驁的表情。
他受過專業訓練,知道通過表情大致判斷對方是否說謊或者言不由衷。但這種技術並不精確可靠,如果對方也受過專門的反測謊訓練,能控製下意識的肌肉抽動,就很可能魔高一丈依然騙過他。
而對付這種測謊者最好的辦法,就是馬風式的自我雞湯法,也就是說謊之前不斷心理暗示,讓說謊者自己都相信自己說的是真的,對方就看不出來了。
“顧先生這次來,有什麼具體目的麼?我們上半年其實剛剛給邵先生配過一些高端攝影棚器材,當時已經是全亞洲第二套如此高級的設備了,另一套在東京。”
所以麵對這種質疑,顧驁非常傲然地表態:“亞洲第二怎麼夠?聽說邵爵士一共花了200萬美金配新式攝影棚吧?結果隻換回一個香江第一的噱頭?跟曰本人隻是並列?
要我說,邵爵士就是老了,沒魄力沒衝勁!200萬都花了,都衝到亞洲第二了,乾嘛不再多花幾十萬,一口氣到亞洲第一呢?買跟東寶映畫一樣的設備有什麼值得吹的?
要比東寶最好的還要好!這才是宣傳噱頭!到時候都不用花錢打廣告,光靠把這個噱頭透露給報社和其他電台,他們當新聞播出來,廣告效應都比這些設備款直接拿去買流量值錢了!”
“可是東寶映畫問我們進口的攝影設備已經是最高檔的了!沒有更好的款式!”圖拉津斯基狡黠地說。
顧驁粗暴地打斷對方的辯解:“美國的技術迭代能力就這麼弱?距離東寶映畫的訂單都一兩年了吧?距離邵爵士的訂單都半年多了吧?你們就沒有新技術?就算真沒有,難道我砸錢就不可以給我定製?
比如隨便換幾個元器件,弄上更高的精度,更前沿的傳感器。我要的是亞洲第一的宣傳效果!不然我跟邵爵士搞兩地合拍片豈不是很沒麵子。”
圖拉津斯基有點跟不上節奏。
這個時代的亞洲客人,普遍還是比較含蓄的。(確切地說是東亞文化圈的客人,中東狗大戶就不含蓄了)
但顧驁的表現,卻正像是一個暴發後想求博排名博出位的狗大戶。
圖拉津斯基不由揣摩起來:難道真是看錯人了?暴發戶屬性膨脹起來之後,可以掩蓋掉東亞人本身的儒雅內斂?嗯……也說不定,看這個人的資料,他曾經在中東做過一些不太合法的秘密生意,說不定就是這樣的脾氣,才投了侯賽因總統所好……
“行,那我們參觀一下吧,凡是我公司代理的品牌,我都會帶您去看一看的。首先就是您要求的斯坦迪康生產廠商,我們幫您看一下能不能定製更高精度的力回饋傳感器和陀螺儀。不過,您是否要先去酒店放一下行李、安排一下休息下榻的事情?”
“不用了,我飛機上睡了十幾個小時,時差都倒過來了,先正事兒考察要緊。”顧驁如此表態,也是坦誠的表現,畢竟他不急著把行李都丟下鎖起來,而是放在對方準備的車上,那就絕對不可能帶敏感品了,也沒有任何怕人知道的資料。
雖然顧驁知道,就算他先住店,但隻要酒店是對方安排的,最後還不是趁他離開房間就如入無人之境。
顧驁開始了一整天連軸轉的考察工作。
作為主目標的、拍攝野戰戲移動機位的最新款斯坦迪康生產廠商,讓顧驁進行了短暫的參觀,並且表達了定製可能性。
不過具體的都被圖拉津斯基巧妙地攔了下來,可見那些技術商都是願意出口的,隻是要圖拉津斯基這個巴統的暗中協查員審過。
隨後顧驁又看了好幾家,不過沒什麼興趣。但隻要對方試探地表示“這東西比東寶映畫目前最好的還要好”,那顧驁也得裝作想買的樣子——不然隻買那些有可能被挪作軍工逆向的東西,就太穿幫了。
畢竟買“瓦格雷”回來當賭船之前,也得真心經營一艘小賭船,才能讓人相信你是真經營賭船。否則隻盯著航母空殼買,不懷疑才怪了。
但看著這些很可能無法報賬的錢,顧驁又很是心痛。
直到下午時分,他到一家給攝影機群做遠程無線監視器的公司,聽取了一些彙報後,才又發現了一個有點兒意思的東西。
“這玩意兒,好像是‘幼畜’導彈的電視製導設備、拆掉了火控計算機後,拿剩餘元器件改的吧?也難怪,美國人覺得‘幼畜’已經服役八年了,有點落後,電視製導這種玩意兒,全天候和抗乾擾能力太差。
加上美軍有絕對製空權,不擔心對地導彈的載機在目標上空滯空時間過長會安全性不夠,現在好像正在迷信激光製導呢……有點意思。”
顧驁內心暗喜,表麵卻不動聲色,把這東西暗暗加進自己的考察名單裡。
反正這也是從來沒出口過的,顧驁買回去,也能說是為邵爵士的製片公司爭取亞洲第一的硬件條件商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