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你說的是真的?偉人真的願意親筆為‘兆龍飯店’題詞?”
午間便宴的飯桌上,包船王聽聞顧驁帶來的喜訊後,激動得站了起來,緊緊握住顧驁的手。
“包董不要激動,我何德何能,這事兒也不是我促成的,不過是幫人帶個話而已。”顧驁連忙澄清真相,
“首長跟滬江市的旅遊部門,去年7月份戲稱定下了‘半年之約’,說到期要回來檢查特供招待部門的開放情況的嘛。如今正好是年前休假療養的時機,我們外資委的領導,也是確認了首長的療養行程,才趁機提出來的。”
以顧驁的身份,怎麼可能有資格進言,其實哪怕是包處長,那都差得遠呢。
這事兒最後把話傳到最上麵的,至少得是副主任,甚至可能還要穀主任帶路引見。
“太好了,太好了!能讓偉人為家父親筆題詞,家父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我明天就申請私人航線,送家父一起去滬江!咱都是明州人,年輕時就是在滬江創起的家業,一把年紀了,也想落葉歸根回去看看的。”
包船王摩拳擦掌了許久,渾然不像是一個有200多億資產的大富豪,而是一個純粹的赤忱孝子。
他父親包兆龍老先生,今年已經85歲了。按照本來的曆史,還有2年多的陽壽,而原本偉人為飯店的題詞,一直拖延到了83年9月,所以老人家沒能在生前看到,後來包船王一生頗引以為憾。
從這個角度來說,顧驁的牽線搭橋,也算是為包父在活著的時候完成了夙願。後來包船王自然會將顧驁引為忘年至交。
對一個有200多億家產的香江首富而言,你幫他完成了他爹的夙願,那借個幾億資金周轉都不叫個事兒啊。另外,在香江這一畝三分地上,至少數年之內包船王的勢力都會罩著顧驁。
哪怕顧驁在生意上與其他大佬形成了競爭,或者撈過界了,包船王怎麼也得幫顧驁擺一桌“和頭酒”斡旋一下。
比如,同桌的邵爵士,再看向顧驁時,表情就頗為陰晴不定。
本來麼,他雖然與顧驁虛與委蛇合作了,但顧驁的勢力範圍,也就是跟香江方麵合拍、或者倒騰版權,最後能得到的,無非是在內地或者另外搭幾個外埠小地方的版權。
但有了其他高層的撐腰——也不光是如今的包船王,還包括中信的童老板——邵爵士不得不掂量掂量,讓顧驁未來在香江傳媒業自立門戶的可能性了。
邵爵士不甘心看那倆人聊得這麼熱絡,連忙插話:“原來首長是要親自去滬江渡假療養麼?既然如此,小顧,我也陪你和《滬江灘》劇組走一趟,親自去拜訪一下。
包老弟,航線申請不易,咱搭一下你的專機,不介意吧。還有幾套我們邵氏影業的拍攝器材,可能也要隨機運過去呢。”
邵爵士口中提到的那些攝影設備,當然就是國內的海軍裝備規劃所需要逆向剽竊的幾款。
本來麼,一部隻有兩個多月拍攝期的電視劇、每集投入預算才15萬港幣,根本不配讓邵爵士親臨。
在無線台和邵氏,每年投入超過這個段數的作品,總得有十幾部了吧。
但既然是有可能拜見到偉人,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即使是從來都覺得“慈善歸慈善、生意歸生意”的邵爵士,這次都覺得應該破例為《滬江灘》這個樣板工程多投點錢了。
儘管他還壓根兒沒預見到這個片子會大火。
“六哥肯搭我的飛機,那是賞臉了,有什麼不肯的,來來來,明天下午起飛,夜裡入住414招待所,就這麼定了。”包船王很是隨和地與邵爵士乾了一杯。
顧驁聽了包船王的安排後,掃盲道:“既然已經開放了,414招待所就不叫原來的名字了,現在是西郊賓館,到時候二位可能會與首長住同一家賓館哦。”
兩位大亨一聽,這才有些不安:“跟首長住同一家賓館?會不會不敬?”
“不會,首長是最平易近人的,是他親口要求與民同樂、開放滬江所有特供的招待場所的。二位去那裡消費,幫助賓館多創彙,那是在幫助首長證明他決策的正確性,他老人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要是414改西郊賓館後,業績不理想,那才是沒麵子的事情。港商肯來多花錢,高消費,則是證明了決策者的英明。
包船王馬上懂了:“那沒說的,顧少,蕭小姐,這次去滬江,你們的消費包某全包了,我知道你們內地人要節儉,在領導麵前奢靡是不好的。但是花我的錢,花得越多首長越有麵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顧驁還能拒絕麼?隻能勉為其難幫包船王巧立名目亂花錢了。
午宴賓主儘歡。
……
顧驁中午稍微多喝了幾杯,還是蕭穗扶著他回到客房。
然而剛回來,半島酒店的服務台就打了內線過來提醒,說是客人不在房間時,有國際長途來電找他。
顧驁連忙調取了前台的記錄,發現居然是姐姐顧敏從錢塘打來的,不由有些詫異。
他連忙一個國際長途撥回去,姐姐用的號碼似乎還是老爹廠子裡的電話——若非錢塘製氧機廠如今是創彙大戶、伊拉克那邊的海外訂單不少,以1980年國際長途機號的稀缺,還真不好配這個專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