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他從馬上翻身下來,整了整衣服,垂手走到鐘漫郎跟前,像是一隻等著被順毛的貓。
他還不到鐘漫郎的大腿高,鐘漫郎隻能彎下腰,大手一伸抓住他腰間的小牛皮板帶把他提了起來。
然後輕輕喝了一聲,像扔彈丸一樣把他拋向高空。
深秋的晨風冷冽清澈,呼嘯在韋應爵耳邊,他由衷地歡笑起來,這一刻,就像同齡的孩子一樣天真無邪。
“唉,咱們公爺要是成親早些,孩子也有這般大了。”葫蘆開著窗子做針線,看到鐘漫郎和韋應爵玩耍不由得生了慨歎。
冬瓜在一旁說道:“都怪你不是女人,不然就讓公爺把你納了得了,反正咱們這府是三不管的地界兒,不用考慮那些有的沒的。”
“我要是個女的,早就找人嫁了,生個兒子就叫冬瓜,”葫蘆白眼一翻說道:“不順心了拉過來隨便打罵,誰叫冬瓜是我兒子。”
他們兩個在一旁閒嗑牙,鐘野對韋應爵說道:“今天就到這兒,你回去吧!”
韋應爵意猶未儘,走到一旁,拿起箭袋,從裡麵抽出一支長箭來。
這支箭戳在地上,比他還要高些。
他把這隻箭遞給鐘漫郎,眼中帶著疑問。
鐘漫郎把箭拿了過來,看出是一隻有年歲的箭,箭頭又大又扁,兩側還有氣孔。
“這箭叫做鳴,也就是所謂的響箭,”鐘野耐心地告訴他:“一般都是在軍中使用,它射出去的時候會發出鳴叫聲,可以作為信號使用。
這鳴之箭是匈奴的冒頓單於首製,他發明了這個東西之後對手下人說:鳴所射,爾等悉射。不者,軍法論處。
他第一次用鳴射自己的戰馬,手下的士兵都知道這是他最愛的一匹馬,所以有很多人不敢下手,冒頓就把這些人都砍了頭。
第二次,他用鳴射自己的寵妃,還有人不敢動手,他又處死了這些人。
於是他手下的人知道了鳴就是軍令,軍令如山,不得違抗。
隻要鳴射中的地方,無論是什麼,他們都必須要義無反顧的跟隨。
冒頓於是將鳴射向了自己的父汗,手下將士不敢違抗,老單於斃於亂箭之下。冒頓繼任,成了匈奴新一任單於。”
韋應爵聽得入迷,他特彆喜歡來超勇公府,喜歡鐘漫郎把他拋高高,喜歡跟鐘漫郎學騎馬射箭,更喜歡聽他講這些戰場上的故事。
他極少開口,隻會用烏晶般的眼睛巴巴地望著鐘野的臉,乞求之色昭然若揭。
鐘漫郎撓了撓頭,又摸了摸下巴,最後還是不忍心,說道:“那好,我就再給你講一段飛將軍李廣的事跡。”
韋應爵雙眸立刻迸出光來,連忙整整身姿,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鐘漫郎聲音渾厚,英雄名將的故事在他口中娓娓道來,恍如親臨一般,格外的引人入勝。
“看看,又聽住了,”葫蘆嘖嘖搖頭:“我還是去做早飯吧,今天估計又得在這兒吃了。”
“你還說,每次小王爺來,你都變著花樣給他做早飯,他都吃上癮了。”冬瓜說道:“那些我都沒吃過,你為啥不多做點兒?”
葫蘆扭著腰往後廚走,頭也不回的說:“你要做我兒子,我就做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