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是帝師,又最重清名,讓他信邪,隻怕比殺了他還難。
上個月他家的一位老姨娘多了句嘴,說四姑娘頂好看看巫覡,反正看不好也看不壞。
結果被肖太傅聽說了,當即把她趕到三百裡外的莊子上去,言明老死不相往來。
這還是他家夫人求情才留下來的,否則依照他的本意,隻怕要發賣了呢!”
“居然這麼嚴厲,”衛宜寧也咋舌:“這位老姨娘應該也沒壞心,畢竟醫生束手無策的病,都難免再求助於巫術,自古巫醫不分家嘛!
不管怎麼說,身體性命是第一位的,隻要能治好病,又何必太拘泥於形式呢。”
可見這個肖太傅一定是個極其嚴苛不近人情的老學究,女兒病得怪異,連太醫也治不了,他卻依舊堅持自己的教條。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誰敢當麵辯駁他呢?”燕婷貞歎息:“肖家的閨門是出了名的嚴謹,尤其這位四姑娘,非比尋常。你何曾在宴飲之處看過他家四姑娘?”
衛宜寧還真沒見過。
“沒人跟你提起過吧,這肖四姑娘是太後欽定的太子妃人選,”燕婷貞的聲音已經低的不能再低:“所以肖太傅更不可能讓那些下九流進到他家去,也絕不承認自家女兒中了邪。”
衛宜寧頓時了然,原來肖太傅此舉亦有無奈的成分在裡頭。
他的女兒是準太子妃,那就是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
如果被認定中了邪,豈不是表明她命格不夠貴重,不配做太子妃?
想來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覬覦太子妃的位子,巴不得肖卿卿出醜丟人。
更有甚者,甚至巴不得她死。
肖太傅不承認自己的女兒中邪,就是不想讓有心之人有機可乘。
畢竟這門親事還沒有定準,退一步講,就算是已經定下來了,也有可能悔婚。
畢竟皇家的尊嚴威儀,比普通人的性命還要貴重。
衛宜寧將燕婷貞直送出門去,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道彆的話,看著燕婷貞上了車,目送她的馬車遠去了,這才轉身回來。
剛轉過垂花門,就見衛宜容在甬路上飛跑。
這孩子不知從哪裡得了一個舊風箏,隻剩幾尺線,被她拽在手裡玩兒。
衛長安衣著鮮亮的要出門,衛宜容正玩得高興,不小心撞到了他。
衛長安想都不想,直接甩了這孩子一個嘴巴。
嘴裡還不乾淨地罵道:“壞家敗地的野丫頭!眼睛瞎了嗎?!”
衛宜容被打的栽倒在地下,哇哇大哭。
跟著她的丫鬟趕緊跪下來請罪,說自己沒看好七小姐。
“滾滾滾!還不快離了我眼前,”衛長安的白臉上永遠帶著三分不耐煩:“一個個討債鬼一樣,真不知上輩子欠了你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