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安哪裡知道該怎麼回答?就乾脆反問肖太傅:“弟子愚鈍,還請太傅明示。”
“來人,把這個蠢貨給我重責三百!”肖太傅拍案大吼:“不打不開竅的東西!”
學宮裡也有刑罰,一般都是用戒尺打手心,但五十下往上就是打屁股了。
也沒有專門掌刑的,要麼是師者親自動手,要麼是彆的子弟代為處罰。
如今肖太傅既然這麼說了,離衛長安不遠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最後出來了兩個,說聲“得罪”,把衛長安摁倒了,劈裡啪啦打將起來。
衛長安疼得呲牙咧嘴,又不能求饒。
生怕一旦求饒,肖太傅會將他除名,不許他再進太學。
“這回你可知道該學什麼了?”打到一半的時候肖太傅又問。
“學先賢典籍,”衛長安胡亂應對:“要麼就是治國之道。”
“接著打!”肖太傅似乎更惱怒了:“愚不可及的東西!”
這時候彆說衛長安,其他弟子心中也滿是疑惑,生怕下一個問到自己,一旦答不對也落得這般下場。
衛長安被打完了三百下戒尺,又疼又羞,趴在地下裝死。
“還請太傅明示,我等到底該學什麼?”有人鼓起勇氣問。
“你們最應該學的應該是逃跑,”肖太傅厲聲道:“你們平時難道都不學嗎?”
眾人徹底驚呆了,他們費儘力氣進太學,是要拜名師、做學問、取功名的,從沒聽說要學逃跑。
“你們這群蠢才,天下已經被你們的父輩禍亂,反賊早晚先到你們各家燒殺搶掠。
你們要是學了逃跑,到時還能保住一條狗命,否則的話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轟”學宮裡立刻就亂了套,這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讓在座的眾位官家子弟惶恐萬分。
“這話是不是太悖逆了?”有人哆嗦著問道:“肖太傅瘋了嗎?”
這話分明是說當朝的大臣們屍位素餐,禍國殃民,且社稷不安,甚至有亡國之兆。
這話要是傳出去……
可眾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話題太敏感,稍不留意就有可能獲罪。
正在眾人慌張無措之際,太學的閽人走進來,一見這情景也是愣住了,大聲質問帷帳裡的人:“你是哪個?!”
“他不是肖太傅嗎?”有人問,
“太傅今日進宮去了,剛剛派了隨從來告知,叫眾人都散了,怎麼裡頭還有人在講學?”守門人說道。
眾人這才知道裡頭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肖太傅,不由得大怒,衝上去把那人從帷帳中揪了出來。
是個瘦骨嶙峋的老者,穿著破舊,神情卻極其肅穆。
“溫恭!居然是你。”守門人認出來這人是太學負責雜役的溫恭,他本是個屢試不第的老童生,因為和國子監祭酒是同鄉,被安排著在太學做工,已經有十幾年了。
不知道他今天發什麼瘋,居然敢假冒太傅在學宮裡講學。
衛長安幾乎沒被氣死,自己今天這頓打挨的實在冤枉。
可事已至此,終究不能在太學動粗,否則事後被人告發,這輩子就彆想再進來了。
最後眾人乾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畢竟今天的言論實在不宜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