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正在轉變成地煞童子,但她吸聚的煞氣太多,身體受不住,就把多餘的通過掉牙的方式排掉了。”伏山越並不擔心,反而有些興致勃勃,“她能醒過來,說明沒甚大問題。”
“醒不過來呢?”
“死唄。”伏山越聳了聳肩,“或者變成沒有靈智、隻會憑本能吃人的活死人。”
他親自去外頭找到夥計,交代後廚殺一頭活雞,取雞血過來。
赤鄢國裡什麼妖怪沒有?再稀奇古怪的要求,酒家也聽客人提過。因此這夥計應了一聲,立刻去辦。
這碗雞血端進來時還冒著熱汽。
腥氣好重,石二當家忍不住往外靠了靠。
伏山越卻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刀,暗運勁力,暗紅色的鮮血就淌進了碗裡。
桃子看得直眨眼。
石二當家嚇了一跳:“您、您這是?”
“難得碰到一個地煞童子,我來做個試驗。放心,弄不死她的。”說罷伏山越就對桃子道:“喝掉。”
桃子乖乖端起來,咕都咕都一飲而空,而後舐了舐唇,意猶未儘。
賀靈川若有所思:“你要再造一隻魃出來?”影視劇慣用套路啊,怎麼在這裡也能現實嗎?
“試一試又無妨。”
還真是……
“對你很有好處。”伏山越拍拍桃子的腦袋,“但是初期彆喝太多。”
賀靈川問他:“暮光平原上的巫童,都能變成地煞童子麼?”
“我不曉得其他巫童是不是真的,但地煞胚子非常少見。否則就算把巫童們全扔進千星城遺址,也沒有任何用處。”
桃子吃飽以後就開始犯困。伏山越提著她去客房休息了。
等到石二當家聊天的興頭過去以後,看看麗清歌再看看賀靈川,才覺得自己話太多了喧賓奪主,趕緊一拍腦袋:“哎呀,我酒喝多了有些頭暈。您二位慢吃慢喝,我得回房躺會兒了。”
說罷他向麗清歌告了個辭,就離開了包間。
麗清歌就看著賀靈川笑,一直笑到他渾身都不自在:“侯爺快彆這麼笑了,怪瘮人的。”
麗清歌這才斂起笑容,長長歎了口氣:“你都不知道,我昨兒看見你時有多開心。”
麵前一個大美人這麼說,賀靈川趕緊伸手摸摸自己臉皮:“我也覺得自己人見人愛。”
正好一個夥計走過去,他叫住對方撤走多餘的碗快,清理台麵,又加了些酒菜。
麗清歌默默看著他的舉動,目光閃爍。
這小子是真地不解風情?
“你被洪水衝走的噩耗傳回敦裕,我都難以置信,還以為自己相人之術出錯了,又惋惜這把寶刀。”麗清歌一指賀靈川腰間的浮生刀,幽幽道,“聽說應夫人一連哭了兩天。”
賀靈川的笑容也沉了。
自己在家時,應夫人沒事兒就嫌棄他,然而她對長子還有些真情在。
“我父親還有賀越,他們怎樣了?”
“他們還是很忙,尤其你父親日理萬機,連獨自消沉的時間都沒有。對了,你家裡客似雲去,都是上門慰問的。”麗清歌笑道,“我也投了慰問帖,也送了安慰禮。回頭你給我還回來!”
“是是,那必須的。”賀靈川輕咳一聲,“夏州……敦裕的情況怎麼樣?”
昨天他和麗清歌的會麵非常簡短,因她還有行程安排。
“還好。”麗清歌道,“其實整個夏州都還好。我離開時敦裕正好在過豐收節,到處炮仗聲響,一地都是紅紙。其實夏州南部今年的收成還不錯。”
“咦?”賀靈川不解,“趙盼兵敗,夏州竟然無恙?”
麗清歌眨了眨眼:“誰告訴你說,趙盼兵敗?”
賀靈川更奇怪了:“我去過寶樹國,聽那裡的官員提到年讚禮取得了邯河大捷,此後就擔心不已。年讚禮勝了,豈非就是對麵的趙盼敗了?”
“哦?貝迦國認為是年讚禮勝了?”麗清歌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那麼此役的吊詭之處在於,趙盼趙將軍和令尊,也向大鳶國都遞送了邯河捷報!”
“遞捷報?”賀靈川失聲道,“年讚禮水淹趙盼大軍三萬人,怎麼會是趙將軍遞捷報?”
“損失是慘重了些,可趙將軍完成王上交代的任務了呀!”麗清歌抬腕,親自給他斟了杯酒,“拒敵於北。所以,王上的嘉獎應該已經發下來了吧?”
“拒敵於北?”賀靈川回想寶樹王國那兩名官員所言,仿佛真的沒提到年讚禮的大軍有沒有繼續揮師南下,“潯州人沒往南打?”
“沒呢,他們也打不了。”麗清歌搖頭,“趙盼大軍損傷三萬人,潯州軍隊也沒好多少,同樣被大水吞掉過半,年讚禮自己還病倒了。據說大水剛過,令尊和趙將軍就聚兵追擊,追了潯州軍幾十裡路,這才敢寫捷報上去。”
“是役之後,潯州人也無力南下,守邯河守了兩個月。因我軍常去滋擾爭奪,邯河又常發大水,補給不便,他們最後又退回了北岸去。”
“所以戰線又推回邯河大戰之前?”賀靈川喃喃道,“也就是說,除了兩邊死傷六萬多人,疆界沒有任何變化?”
聽到這麼個結果,他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