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清歌奇道:“長牙了,這麼快?”
她親見桃子昨天缺了幾顆牙,現在一看居然都長好了。
一嘴的小白牙,但左右虎牙又尖又細還長,與一般人迥異。
“還有哪裡不舒服?”
桃子搖頭:“有時有點癢。”想磨牙,但嗜血的念頭已經壓下去了。
賀靈川取出那根樹枝,在天光下察看。
黏液已經乾了,有點硬、有點脆,同時也會反光,像肥皂泡。
昨晚崖下到底有什麼東西?
……
又幾日,眾人行至赤鄢國都。
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波折。事實上這才是貝迦商路的常態,可無論賀靈川還是石二當家,都嗅到一股子山雨欲來的氣息。
赤鄢國君家門巨變,怎可能對這個國家毫無影響?
他們還走了一段水路,在白弓棧下船。結果渡口已經有四五人候在這裡,目光灼灼盯著每個下船的客人。
幾艘船都卸客完畢,他們還站在那裡伸長脖子,顯然沒接到貴賓。
賀靈川等人不以為意,繼續前行。
可是到了下一個驛站,又是這種情況。
看衣飾、看氣度,在這裡候客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並且還分成了兩三股,相互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他們都在等人。
直到賀靈川、麗清歌離開,他們也未等到。
甚至進入赤鄢國都,也是這種情況:
本身就是達官貴人的,都派人或者親自在路邊等候。
賀靈川對石二當家道:“賭五兩,他們在等伏山越。”
麗清歌在邊上聽到了,也插了一嘴:“賭五兩,赤鄢國君快不行了。”
石二當家吃了一驚:“為何?”
麗清歌悠悠笑道:“如果赤鄢國君身體硬朗,他們這個時候公開示好伏山越,莫不是活膩歪了?”
賀靈川心頭一動:“赤鄢國君是強大的魃,你怎會覺得他壽元將儘?”麗清歌肯定另有所知。
“他當然是戰力彪炳,否則怎能開創赤鄢國?但他身體欠妥,這在都城早有小道消息流傳。”麗清歌想了想,“我聽說一百多年前的千星城之戰、盤龍城之戰,這位的功勞都很大,否則靈虛城怎會把淵國的舊地劃一部分給他開立新國?”
賀靈川臉上變色:“什麼?盤龍城之戰?”
他是萬萬沒想到,赤鄢國君還能和盤龍城扯上關係。
明明相隔萬裡。
但他忽然就想起自己讀過的盤龍城曆史。
在最後的覆滅之戰,北方妖國應拔陵、仙由的請求,直接派出了強大的妖軍妖將。
難道赤鄢國君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麗清歌道:“我也隻知道這麼多。當年那一戰,盤龍城當然是直接覆滅了,其他參戰各方也是諱莫如深,連史書都隻有簡單記載。”
賀靈川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盤龍夢境待慣了,他總是下意識忽略它終將滅亡的結局。
麗清歌笑道:“你對盤龍城很感興趣嘛?”
“那是當然。”賀靈川笑了笑,“我來自黑水城,與盤龍沙漠當了十幾年的鄰居。”
“是了,你的寶刀都是鐘勝光的遺物,難怪不凡。”
他的寶刀,何止是鐘勝光的遺物?
下次再遇到候客,賀靈川乾脆走過去當麵問道:“請問,你們在等誰?”
這人瞥他一眼:“與閣下無關。”
“不是伏山越?”賀靈川滴咕一聲,“那果然無關了。”然後轉身要走。
那人立刻就哎哎兩聲:“且慢!你識得長公子?”
“認得啊,我這一路都跟他同行。”
這人一臉不信:“那請問長公子何在?”
“回頭去辦點私事了,早晚能攆上來。”賀靈川看著他,“你是?”
“在下姓錢,家父當朝小司寇。”
賀靈川笑道:“再過個三五天,他應該就來了。你有耐心,不妨在這裡多等等。”也不管這人信不信,轉身走了。
……
又過五天,伏山越果然趕回都城,敲響了賀靈川的客房門。
“你的羊牽回來了,放在後排馬廄裡。”
賀靈川一低頭,發現他衣角上有一小塊黑色的汙漬,好像是血跡:
“你回去殺人了?”
伏山越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不能浪費。”
賀靈川就知道,以伏山越窮追猛打的性格,不可能就這樣忍氣吞聲。
“給你我找麻煩的官差,我都弄死了。”伏山越捏了捏拳頭,發出喀喇兩聲。
“你還真是仇人滿天下。”
“不招人妒是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