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田縣令為官,就知道他手下的差役也沒有多清廉。岑府能買通一個牢頭皮臨海,怎麼就不能買通第二個官差?
“田縣令的手下,也得排查。”
吳楷低聲道:“不用了,我給你幾個人名。”
白子蘄看看吳楷,還是將那枚滌心符交給他防身。
畢竟是重要的人證,最好能押回靈虛城去。
方才白子蘄派侍衛去岑府傳訊,伏山越就立刻往城北門近郊的小檀鎮和城西郊莊子各派百餘騎。
時間就是一切,絕不能再給這兩人逃生的機會。
等到胡楷的更多情報送到,官兵就從岑府下人中搜出馬夫老陳,問他薜荔洞天的下落。
老陳還想隱瞞,但妻兒都被魯都統綁過來,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他立刻就慫了。
他一招認,縣府裡的內鬼也被揪出,是個叫作周泰來的差役,就在胡楷提供的人名裡。官兵衝入岑府時,他去看管下人,馬夫老陳趁機將薜荔洞天遞到他手裡。
伏山越命人敲斷了周泰來的膝蓋骨,不給他一點遲疑的空間,所以這人馬上就承認自己運送薜荔洞天去城北胡桃街的一間空屋裡,那裡靠近北門。
但他並不清楚這件法器能藏人,更不知道逃犯就藏身其中,隻以為偷運一件寶貝出府罷了。
貝迦曆世近六百年,前後不知多少權貴轟然塌台,抄家的官兵衝進去,哪個不是如狼似虎、唯恐少抓了一把珠寶?
躺在府庫裡吃灰吃了一二百年的珍寶,很快能在市麵上重見天日,實現它的本來價值,靠的還不是廣大官兵的私自挾帶?他以為今次也一樣呢。
“城北?”伏山越微微一哂。賀靈川今晨帶回吳楷以後,各城門就解除戒備,不再嚴查出入人員,這倒給了岑泊清兩人可乘之機。
他再度調派人手。
魯都統三百手下,加上太子數十近衛,都趕去城北門近郊的小檀鎮。這是本次追擊的重點。
至於胡楷招出的城西郊莊子,他隻增派田縣令的官差前去搜查。
……
城西郊。
伏山越、樊勝和魯都統全往北,所以白子蘄就選了西邊。
“祝你們馬到成功,我去西邊碰碰運氣,說不定瞎貓捉到了死耗子。”白子蘄不搶這個功勞,因為赤鄢國太子逮著人以後,最終還得由他押送靈虛城。
在伏山越示意下,賀靈川也跟了過來。一行人疾馳在西郊的官道上。
幸好白沙矍的官道也是寬平直,趕夜路也不覺危險。
老實說,他不喜歡靠近白子蘄。第六感總提示他這廝危險,最好遠離。
可理智告訴他,這是近距離觀察靈虛城“上使”的好機會——在赤鄢國太子光環的掩護下。
白子蘄的座騎是一頭血統純正的靈鹿,渾身純白,隻在頸上、股上有幾道淺藍的紋路。
嗯,眼珠子也是藍色的。
這麼一頭仙氣飄飄的座騎,的確很適合摘星樓的都雲使。
賀靈川打量這靈鹿兩次,白子蘄就察覺到了,轉頭笑道:“你的座騎也很不錯。”
為什麼要說“也”呢?因為這種靈鹿是靈虛城專人培育出來的座騎,供貴族大臣、豪門顯赫乘坐,集美貌與速度於一體。
當然最重要的是顏值,血統越純、外觀越好,價格越貴。
強中還有強中手,最貴的是限量版,夜裡還能散發朦朧的白光,有“照夜”之稱。這就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了,比如白子蘄座下這一頭。
相比之下,賀靈川的大角岩羊就顯得風塵仆仆、毛色暗澹,頭身腿的比例也沒有靈鹿那麼完美。
賀靈川嗬嗬一笑。
他暫時不需要裝13利器。
這種會發光的玩意兒放到戰場上就是活靶子,比白馬還顯眼,不挨射就沒天理了。
白子蘄又道:“聽說你和仲孫謀在潮湖塔打賭,親下荷宮采籌。那時你就沒考慮過樊勝會趁亂前來報複?”
賀靈川一臉嚴正:“我本以為堂堂同心衛的副統領會自矜身份,想再比試也是正大光明找我切磋。”
他就知道靈虛城來使一定會注意到這件事。
他看著白子蘄歎了口氣:“我若像白都使這麼了解樊統領,多半不會自己下場了。待在潮湖塔上多安全?”
兩句話裡藏著兩根刺,白子蘄好像渾然不覺:“他有心算無心,結果還是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