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取出東離真人的龜符,扔入池子。
水位飛快下降,露出底下的暗道。
他一頭鑽了進去。
底下的洞府跟他上次來時沒什麼分彆,問道樹的根須深入此地,岩漿趴在地底深處,既不翻也不湧。
隻是賀靈川剛下,岨炬本尊就從岩漿中站起身來。
它一身傷痕累累,滿是坑洞。賀靈川見它捧起岩漿,按在傷口上。
岩漿很快變黑,傷口迅速縮小。
奪到神物以後,岨炬也拋下摘星樓戰場,逕直穿行到這裡,比賀靈川還快了兩步。
賀靈川不解:“為什麼不在外頭交易?”
岨炬看了看腳下通紅的岩漿:“外頭的雨太煩人。”
滴到它身上就像潑硫酸,痛死了。它才不想露天挨澆,等待賀靈川。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它沒說出口,那就是自己必須爭分奪秒療傷。隻有站在地火之中,它才能不停獲得補充。
那頭沉淵能辟火又怎麼樣?充其量不受火傷,但絕不可能像它這樣,從地火當中攫取能量、快速療傷。
岨炬暗哼一聲,雙方根本不是同一量級的選手!
“你要的東西已經帶到。”岨炬扔出一樣東西,當啷落在地麵,“我們的交易完成了。”
這東西表麵沾滿了赤紅的岩漿,遇到空氣就迅速凝結成黑岩。
賀靈川也不怕燙手,飛快揀起,隻能看出它的外形圓而扁,上頭仿佛還有個尖頂,的確像個壺蓋。
被岩漿裹住,根本看不清具體細節。
最重要的是,神骨項鏈瘋狂發熱,仿佛要把他頸部燙出個洞來。
看大方壺激動成這個樣子,岨炬沒掉包也沒拿錯。
換作平時,賀靈川一定會把岩漿一點一點祛掉,仔細看看沾染了無數條人命的大方壺蓋,到底長什麼樣子。
但現在不是好時機,他隻怕夜長夢多。
賀靈川把壺蓋往心口舉起,在手背上一拍,看似是收入儲物戒,實則由神骨項鏈收走。
休地一下,壺蓋不見了。
他都能感受到神骨項鏈的急不可耐。
壺蓋一消失,神骨項鏈就變涼了。
然後呢?
賀靈川等了兩息。
神器重新完整,是不是該有什麼可喜的變化?
雖說他早就做好的墟山規劃不包括大方壺的變化,但如果能得到意外助力,那是求之不得啊!
然而,並沒有。
神骨項鏈安安靜靜,好像吃飽睡著一樣。
賀靈川瞠目:
就這?
他千辛萬苦搶回茶蓋,到現在還沒脫離生命危險,神骨項鏈給他的反饋就這?
真是令人寒心。
他給個機會,大方壺能不能重新再好好表現一下?
岨炬等得不耐煩了,又晃了晃手腕上的巨鐲提醒他:“契約完成,該解開鎖鏈了!”
誓言鎖鏈隻有在約定完成,或者雙方都同意之後,才能解開。
“不,約定是我們離開墟山地界,這次合作才算完成!”賀靈川不給岨炬可乘之機,“我們還沒脫離危險。”
他在靈虛城的所有任務都已經完成。
下一步就是脫身事宜。
想活著逃離墟山和靈虛城,也不容易啊。
岨炬哼了一聲:“那現在就走。”
“不成,蛛仙還在天璣峰外抵擋降臨的天神。”賀靈川問它,“你知道那是哪一尊大神?”
朱二娘幫他擋住追兵,他怎好丟下蛛仙就跑?
“降臨人間的可能是百戰天,我不想跟它打!”岨炬向他伸手,“上來!我能帶走蛛仙,但動作要快。妖帝要是封那頭鬾獸為山澤,它也會有穿山奔行的能力。”
那時,他們想甩掉對手就不容易了。
賀靈川立刻跳到它掌心。
賀靈川知道,它所說的“那頭鬾獸”指的是沉淵。沉淵的力量可怖,要是能同岨炬一樣穿山而行,再加一個神降下來的百戰天,他們會有大麻煩。
更不要提,整個靈虛城都被他們挑起了怒火。帝君一聲令下,不知有多少大妖、好手正往這裡趕來。
時不我待。在墟山多待一息,失敗的概率就會增大一點。
當務之急,逃出去!
逃出去才有後話。
岨炬收攏掌心,再次潛入岩漿當中。
朱二娘的位置它很清楚,一次下潛、一次上浮就能找到。
不過岨炬正在上浮地麵時,賀靈川就覺它猛然一震,像疾馳的列車忽然被撞飛,在地底都連打兩個滾兒。
他立知不妙,追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