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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縣衙還是喧鬨得很。
縣令的屍身已經被帶了回來,他的家眷正在大聲哭嚎,而縣衙的人正在戰戰兢兢地給這位父母官更衣。
沒有知州的人、也不會有皇上給的哀榮,因為住在縣衙的大老爺不讓。
誰都知道,這位大老爺是從京都來的,身份尊貴得很。但是縣令的家眷卻是不服氣啊,現在不要好處,等過了風頭,他們還能撈到什麼東西?
所以儘管知道大老爺喜靜,但這些人還是在縣衙裡嚎啕大哭起來。
所有人都是低著頭,不敢有什麼眼神接觸,因為大老爺傳出了幾個字:隨他們去吧。
這話一出,可是讓眾人有百般聯想,更是小心得很,不敢出差錯,生怕觸黴頭。
隻有喬裝過的幾位小廝明白自家小爺的意思,他們盯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幾乎想呐喊:彆冤枉他家小爺!他們家小爺又不是真的大老爺本人,純粹就是懶得管事罷了!
這一切,縣衙裡的人不知,廣五春自是察覺到了,但他還有事情要忙,勞心之事他可不想操心。
雖說這縣令之死與他有關,但是這縣令在關山港中飽私囊、橫行霸道這麼多年,早就夠他上一百次斷頭台了!
“爺,東西備好了。”小平子易容成了師爺的樣子,彎著腰,恭恭敬敬地把一托盤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嗯,放那裡吧。”
“是!”
廣五春慢慢地走到桌子前,上麵還立著一個巨大的銅鏡,銅鏡清晰地映照出了人的容貌,連頭發上的銀絲也是清晰可見。
嘖嘖嘖,這平長侯果然是對自己的小癖好上心,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這些材料,製作出了這麼清晰的鏡子,要知道撲通的銅鏡隻能模糊地照出人樣。
少年輕輕地往自己臉上抹上了一層粉,這是喜劇班子的小生常用的,動作非常的嫻熟,隻不過他滿頭滿腦的惡寒隻有自己知道了。
很快,一個抹著厚厚粉、上著濃濃裝的唱戲小生就出現了,他還戴上了頭套,軋一看,就是一個俊俏的少年人。
廣五春根據情報,“咿咿呀呀”地唱著平長侯最喜歡的曲目,但內心卻在暗暗警惕著。
不久之後,他的耳朵動了動,來了!
隻聽見門窗像是被風吹開一樣,沒有其他的聲音,就有一人說話道:“平愛卿果然是一如既往啊。”
少年一收手,一甩發套,將長辮子纏在了脖子上,然後轉過身,行了個禮:“微臣見過聖上。”
“嗯,外頭怎麼回事?”和況元一出地牢,就發現外頭又是吵鬨聲、又是香燭的味道,讓他感覺很是不適,皺著眉問道。
“啟稟聖上,這縣令被廣五春的人殺了,他的家眷正在給他辦後事。”
“被殺了?何時的事情?”
“三個時辰之前。”
“那意思是,廣五春跑了?”
“確實是跑了。縣衙的人辦事不利,不過微臣並不認為,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抓到廣五春。這小子,可是比泥鰍還滑。”
和況元輕笑一聲,說:“看來愛卿很欣賞這廣五春啊。”
“請聖上先恕微臣不敬之罪。”
“準了。”
“微臣覺得,這廣五春很有您當年的風範,又具有軍師大人皇甫先生的聰慧和謀略。微臣有時候,深覺得天佑大合。皇家不僅僅是有不肖子孫以及那些不仁不義的東西,還是出了個人才。”
“你真覺得那廣五春是朕的後代?”
和況元還是眉頭緊皺,內心還是抗拒著。畢竟他這麼一個老狐狸,將天下臣民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始皇帝,在廣五春身上栽了跟頭,還是有些不爽的。
“微臣覺得不會有錯的!”少年一邊斬釘截鐵地道,一邊在吐槽著,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