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2 / 2)

禪殿之內。

七彩琉璃潔淨汙垢,如蓮開生輝;

熠熠明燭瞠亮法深,似慧海無窮。

奇楠香放於鏡台之上,伽藍華滋,清潤安神;圓東珠禮奉在香壇右側,入塵不染,出塵不失,生生滅滅儘在佛法奧妙中。

智積禪師才跟聖上講禪完畢,收尾道:“……諸事明滅相依,損益相替,聖上觀日月而明盈虛,納滄海而知無窮,故曰:君不可拘小事而失大局。”

聖上聽罷,如醍醐灌頂,立刻請智積禪師從蒲團墊子上起身,一並坐於黃花梨木凳子之上,賜念珠一串、錫杖一把、智慧光明燈三對。

“老衲謝我皇隆恩!”

“長老何須多禮?”皇帝客氣道,“朕要請長老你飲茶三杯。”

言罷,皇帝叫來總管太監,道:“去拿茶飲過來。”

總管太監自然是十分了解聖上喜好的,早已吩咐手下將茶飲與茶點備好,隻擊掌三下,就有兩個小太監:一人捧了素齋點心盒子、另一人端了茶壺茶杯進來。

等待那兩個小太監把吃的和喝的都擺放妥當了,總管太監才親自上前去將點心從盒中取出,細心擺盤於桌上;見聖上微喜,總管太監又恭敬地將白玉雕花杯子放置在皇帝和禪師麵前,端正有禮地提壺衝泡茶飲。

智積禪師往茶杯之中一看,此茶飲,正是自己剛到長安之時,從素包子攤檔的老板口中聽得的名品:漢中仙毫。

皇帝禮讓道:“請禪師先飲。”

智積禪師謝過聖上恩典,端起茶杯,依照禮數:將杯底托於左手掌心,右手輕扶杯壁,轉圈三輪,方點頭而嘗。

皇帝詢問:“禪師感覺如何?朕宮中之茶相比於龍蓋寺和妙善寺的禪茶,是輸是贏?”

“請聖上恕罪。”智積禪師如實道,“老衲以為:是這個皇宮的‘漢中仙毫’輸了。”

總管太監一驚,忙退到皇帝身後,用眼神暗示:長老莫要亂說話。

然而,皇帝卻沒有生氣,隻將自己手中的茶飲放下,平和問道:“此茶輸在何處?且說給朕聽。”

智積禪師簡要概括道:“滋味不佳。”

總管太監頭上流出冷汗,心想:這長老是真的不懂君心呢?還是壓根無所顧慮,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智積禪師將白玉雕花杯中的茶飲倒入棄茶潭,正直道:

“老衲不飲此茶三杯,一杯之中,飲第二口已是嫌多,絕不下去這這三口。”

“此茶聞之雖香,飲之無味,乃是欠缺了‘選器’的功夫;此茶茶湯,觀之澄澈,過喉苦澀,乃是不懂水溫取舍的緣故;此茶茶葉,見之為上品,嚼之卻糜硬不齊,乃是挑者不力所致。”

“老衲誠出一己之言,有上宮廷名茶之處,還請聖上和總管大人多多包涵才是。”

見那張老慈悲謙遜,總管太監自然是不敢有所微詞,隻半跪在皇帝腳下,請罪道:“老奴有錯,拿來的茶飲未能讓禪師悅心而品,還請聖上寬和處理。”

皇帝仰手叫總管太監起來,道:“朕長年累月照著你泡的茶飲來喝,倒也不覺得這茶不好。真要追究起來,還不得波及茶閣的一眾人?罷了。”

總管太監朝著皇帝一磕頭,趕緊為自己的過失彌補道:“老奴這就去重新備茶,還請聖上給了老奴這個機會。”

“準了”皇帝同意,“你去罷,莫讓朕與禪師久等。”

卻說那兩個小太監一見總管太監出來,就立刻上前道:

“程公公,咱家聽說茶閣新任的茶禦史陸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何不去請了他過來、安排他在側閣為聖上和禪師司茶事?”

總管太監冷看了小太監一眼,假提醒道:“乾爹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敢直呼陸大人的姓名!”

“哎喲。”那小太監假意打了自己一嘴巴,馬上又把心朝著總管太監道,“程公公,誰叫陸大人是個新官呢?您能給他這份差事,是他的福氣。他泡出來的茶要是能悅君心,自然是乾爹您的功勞;他泡出來的茶要是叫禪師再嫌,那乾爹您也可以撇開責任,將罪名推給他就是了。”

“乾爹平時算是沒有白教你倆。”總管太監往茶閣方向一指,“還不趕緊地去將那姓陸的叫過來?”

那兩個小太監哪裡敢猶豫?巴巴地就往茶閣的方向去了。

他倆豈還有空閒去琢磨“乾爹”的態度——

大太監程公公管陸羽陸大人稱“姓陸的”,不是“請他”前來,而是“叫他”過來。

簡直是未見那茶禦史,就先給了茶禦史一個下馬威啊!

茶閣之中。

我剛與司農寺長官飲茶完畢,就有禪殿的小太監來找。

小太監見司農寺長官也在,客氣道:“奴才奉了總管太監程公公的之命,來茶閣請陸羽陸大人前往禪殿側閣為聖上備茶。”

想到自己才打算為智積禪師備下他愛喝的峽州碧澗明月茶,此茶回甘口感最好,湯色溫潤如琥珀,禪修之人飲用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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