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道的製裁嗎?
哪怕再旁觀一次,幽暨依舊不相信這話。
他看著整個魔族被吸乾血肉,看著最熱鬨的魔城堆滿散落的白骨,讓魔無處下腳。
最後幽暨的身邊,隻剩下一個蠢魔和一隻蠢鳥。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是幻境。
這很明顯。
在“宋淩然”拿出那麵黑色旗幟之時,他就感受到了時空之力。
隻看身處幻境的人,願不願意從中走出來。
過去的悲慘和遺憾若是始終無法忘懷,那麼隻會沉溺在幻境裡,直到身死道消。
“魔尊大人,我們還能重振魔族嗎?”
幽暨扭頭,看向這個幻境裡的幽戮,後者一如既往地蠢笨。
他旁邊的那隻鳥,也一如既往地愚鈍。
近乎死絕的魔族,攤上這一魔一鳥,似乎也沒有複興的必要。
“不能。”
否定的回答,讓幽戮異常悲憤。
“魔尊大人!你怎麼能這樣想呢!”
“上一任魔尊和魔後死得那麼早,十萬族人死得那麼慘,還有幽冥大人......她還沒有看我寫的魔詩,您怎麼就先放棄了!魔族還有希望,我們也絕對不能放棄!”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鳥的老婆!鳥的小雌鳥!全沒了!不能放棄!
那隻蠢鳥也被幽戮的情緒傳染,悲傷地嘎嘎大叫。
幽暨:“......”
幽暨深吸一口氣:“夠了,本尊答應過你們,魔族不會這麼輕易滅亡。”
隨著這句話落下,他再看向這幻境,毫不猶豫地抬起手。
時間早已流逝千百年,作為最後一代魔尊,他的心性不至於連這點心魔與夢魘都破不了。
魔火自手心冒出,輕易就將麵前的一切幻象吞噬殆儘。
遺棄之地消散,取而代之的還是那個祭壇,還是那些人。
同樣被拉進幻境裡的齊家老祖,此刻仿佛陷入了某種夢魘,無法逃離無法掙脫,吐出好大一口心頭血。
幽暨隻需掃一眼,就知道他大概走不出幻境、更活不下來了。
飛升期大能看起來遙不可及,真要是遇到劫難,隕落也很快。
幽暨移開視線,落到“宋淩然”的身上。
後者挨過齊家老祖的全力一掌,此刻也身受重傷。
但他對自己的黑色旗幟異常自信,甚至都沒有想過有人能從其中掙脫。幽暨看過去的時候,他正強撐著身體,飛身就要去搶真正的上古陣法。
至於站在第九個小符陣裡的“合歡宗宗主”,從頭到尾都被他忽略了。
幽暨定定地看著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居然是“宋淩然”。
早已死去的宋淩然。
齊家老祖不認識他,但魔尊不會忘記。
他果斷出手。
滔天的魔力傾瀉而出,直接將飛往上古陣法的“宋淩然”壓垮,重重地摔落在地。
後者吐出一口鮮血,感受到魔力的那一瞬間,抬頭震驚地看向“合歡宗宗主”。
“魔力?你不是合歡宗宗主,你是魔族人!”
幽暨冷冷地盯著他:“你也不是宋淩然。”
“意外撿起這具身體使用的孤魂野鬼罷了。”孤魂野鬼再次吐血,恨恨地盯著幽暨,“故意偽裝成合歡宗宗主進入齊家,難道你也是來搶上古陣法的?”
幽暨沒回應。
眼前這個“宋淩然”,修為不過是化神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傷了齊家老祖,更是掏出一麵擁有時空之力的旗
幟,將所有人都網羅其中。
若站在此處的不是魔尊,而是合歡宗宗主本人,說不定真會被他得逞、盜走上古陣法。
思及此,幽暨毫不猶豫地朝著空中的上古陣法、扔出一團魔火。
黑紅色的魔火中,蘊含了魔尊最強的魔力,碰到上古陣法核心陣眼的那一瞬間,就“轟”地一聲席卷蔓延到九個小符陣。
上古陣法,被徹底燒毀。
“不!!!”
“你竟然敢毀掉它!!!”
撕心裂肺的慘叫在耳邊回蕩,“宋淩然”重傷癱倒,哪怕想要阻止、也力不從心。
“聒噪。”
幽暨冷下臉,他看到宋淩然這張臉就不喜,當即一掌轟下。
“你......饒了我......”
孤魂野鬼哪裡能抵抗魔尊的殺心,隻掙紮了數秒,就氣息全無。
上古陣法已毀,貿然闖入的孤魂野鬼已死。就連齊家老祖,也在幻境中,不知不覺地隕落。
壓了魔族千年的陰霾就此消散。
但幽暨的臉上卻沒露出幾分笑意。
他站在原地沉思許久,才抓起腰間的靈兜,將藏在其中的蒔桐倒出來。
“乾什麼!乾什麼!”
凡女......她的臉頰皺成一團,顯然很討厭他的粗魯。
“上古陣法被本尊毀了。”
“哇!”蒔桐一秒變臉,在他的手心蹦來蹦去,“魔尊哥哥,你好厲害噢!我越來越喜歡你啦!”
幽暨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雖然沒說話,但顯然很受用。
“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重拳出擊、占領修真界、光複魔族?”
蒔桐磨拳擦腳,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第一步,先摧毀齊家、讓齊家對我們魔族俯首稱臣!”
聽到“我們魔族”四個字,幽暨的心情大好,順著她的意思道:“不錯。”
“那我們快去吧!”
上古陣法已毀,祭壇也再無作用,兩人毫不留念地離開此地。
剛出寒潭,年家老祖的屍體橫列草地,約摸是被那個闖進陣法的孤魂野鬼害死。
兩人隨意地從屍體上跨過,直到被一個躲藏在不遠處的熟悉身影引起注意。
“是蒔卿!”
幽暨自然也看清了那人的麵貌,當即將倒黴女修抓住,扔到蒔桐的麵前。
“那幾條蠱蟲,很可能就是剛才的孤魂野鬼給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