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一走,溫言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低著頭,聲調緩慢地吩咐道:“小壯,昨天殿下說想吃李子,我剛剛看到山道上正好有賣的。你去買一點,我們帶回去。”
“哎?有嗎?我沒看到。”
“有,你去找找就知道了。”
包小壯不疑有他,放下茶杯離開了茶鋪。
溫言一個人坐在茶攤,與周圍的熱鬨格格不入。
“如此時節,公子怎麼一人獨坐?”也許也是半路口渴,這裡又恰好有個空座,一頭發全白的老者不問自來,大大方方落了座。
“若不是一人,又如何有機會見太醫。”
來者是溫言有過幾麵之緣的太醫院沈疊山。
“上次吏部的是,還要多謝駙馬。”沈疊山微微一點頭,笑容和善地看向溫言。
溫言不自在地喝了口茶,躲開沈疊山的眼神。“那沈太醫,可會履約?”
“駙馬所中忘春風之毒畢竟蹊蹺。老夫是配了一副藥,但尚未驗證。用或不用,請駙馬定奪。”
沈疊山將一隻不大的玉瓶放在桌上。
好像生怕彆人看到,溫言看都不看,一把抓過塞到懷裡。“此事我不希望殿下知道。”
“駙馬不想殿下擔心,用心良苦,老夫自然明白。”
包小壯回來的時候,溫言還是如離開時一般一個人拘謹地坐著。
“我沒找到李子攤,但是我找到了賣包子的!這肉包比妙歌姐姐的還要大。”包小壯沿著他們來時的路反反複複走了好幾遍,把所有攤子都找了一個遍,實在是沒找到賣李子的。
溫言低頭喝茶,看不出表情如何。“無妨,也許收攤了吧。”
“那殿下可還要吃李子?”
“她不缺李子。”
隔壁桌一共四人,其中三人穿著太學統一服飾,似乎是太學的學子。
另一人背對溫言他們而坐,雖然看不到長相麵貌,但是那人一身靛紫色長袍,頭發束在腦後,窄肩細腰,看身型似乎尚未及冠,還隻是個半大少年。他話不多,隻偶爾搭腔,開口便帶著酥酥的笑意。
左右相對的兩人似乎被這笑意刺激地越發高談闊論,言談間對四周越來越不顧及,言語間漸漸指向朝堂。朝向他們的那人卻一直沉默。
左側的青年人方臉圓眼,說話間眼睛瞪起來。“今年顧兄雖然未能及第登科,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此話怎講?”對麵答話的青年比他文雅一些,但是聽到他提及自己落榜的事,還是微微有些不快。
圓眼青年一拍桌子,一臉義憤。“今年寒門學子,儘數被派往外地,京城中的肥差,又落到了那些豪門貴子身上。比如崔兄,被外放到那天高皇帝遠的鹽亭縣,還不知幾時能有機會回京。前途茫茫,吉凶未卜。所以我說今年不第,來年或能有更好的機會也說不定。”
“長公主明麵上放了吏部的權,轉過來卻又橫加乾涉。我大梁官吏任免,豈可由一無知婦人說了算。”對麵的書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