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瞬間,他恍惚間聽到頭頂“嘩啦”地一聲,緊接著“咚”地一聲悶響,什麼東西一下子破開了天光,帶著一堆木板雜草重重地砸在了溫言身邊。
溫言強撐著一口氣,手指在旁邊挖了一個小坑,把那隻瓷瓶埋了進去。
他還在喘息的功夫,就聽到附近有人喊:“這裡有個坑,快來看啊!”
“上麵還有木板。趕緊搬開!藏得這麼嚴實,怪不得一開始沒有發現!”
眾人七手八腳地搬開了木板,果然找到了被藏在土坑裡的溫言。
“溫言,能聽到我說話嗎?”蕭辭跳下坑來,焦急地問道。她一摸溫言的臉頰,便發現他臉頰熱得燙手。
“阿辭……”溫言聲音沙啞乾澀,氣若遊絲,幾乎聽不出還是之前的那個溫言。
聽到他的聲音,蕭辭的心放下了一半。
“傷到哪裡了?你還能動嗎?”蕭辭心裡焦急,但是動作卻並不慌亂。她借著火光,大概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
可是溫言周身無一處沒有傷痕,他額頭鼓了個大包,衣服擦破了好幾處,滲出斑駁的血跡,稍微一掀開,就能看到下麵猙獰的傷口。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長時間失水失血,溫言臉色一片慘白,連嘴唇都沒了顏色。
溫言眼神迷離。他想要對著蕭辭笑笑,然後跟她說一句“沒事”。可是忍痛已經讓他體力告罄,最終能做的隻有勉強挑了挑嘴角,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頭一歪便重新沉入一片黑暗中。
在一片手忙腳亂的混亂中,沒有人看到在高高的山崖邊,藏著一雙暗含精光的眼睛。他眼睜睜地看著蕭辭親手救出溫言,又一臉焦急地帶著他下了山。
那人不屑地輕輕“哼”了一聲,桃花般的眼睛裡儘是譏諷。
到底是命好。他心裡不屑地想。
“是你把人推下去的?”身後冷不丁響起一個低沉陰冷的聲音。
他嚇得後背突然就出了一層冷汗,緊接著迅速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
“誰?誰在那裝神弄鬼?”白日裡的白衣少年從懷裡掏出一把巴掌大的匕首拿在手裡,警惕地看向四周,卻隻看到月色迷蒙,樹影空搖。遠處不時響起幾聲犬吠和蟲鳴,顯得夜晚的西山更加地寂寥可怖。
“我家主子要見你。”對方沒有現身,但是語氣卻不容拒絕。
“我看見你了,給我滾出來!”少年人不大,脾氣卻不小。
“我這不就在你身後嗎?”
少年背後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還沒轉身就先拿刀揮手反刺。
可是對方卻比他更快。
匕首被架在半空。一記手刀利落地劈在脖頸處。
次日清晨,陽光刺破窗欞,屋中有一層薄霧沉浮,和著安神香的味道。
溫言吃力地睜開眼,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甚至連每一下呼吸都顯得格外吃力。他慢慢地轉頭,看到和衣睡在他身邊的蕭辭。
她眼下有一片烏青,眉頭緊皺著,手還被他緊緊地抓著。她的呼吸輕柔而悠長,看著讓人心頭寧靜。
他們隻分開了還不到十二個時辰,可是溫言默默地看著她,隻覺得鑽心的想念。
長公主府極少用香,但是因為昨夜溫言睡不安穩,才額外點了。
溫言屏住呼吸,遲疑而緩慢地伸出纏滿繃帶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眉心。確認手下的觸覺真實可靠,不是自己的黃粱一夢,才終於放心地呼出氣來。“阿辭,對不起。”
蕭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向溫言的眼神並不溫柔。在這樣的注視下,溫言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眼神。
因為擔心弄疼溫言,蕭辭這一晚都不敢亂動,此刻隻覺得身體像是散架了一般。她活動了一下酸麻的身體,起身坐在床邊,摸了摸溫言的額頭,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