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下的燈籠被風吹地不住搖晃,明滅不定的燈火打在溫言身上,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一瞬間,淩玉握緊了手裡的劍。
“淩玉,讓溫言進來。”蕭辭的聲音從屋裡傳出。
淩玉紅著眼睛盯了溫言好一會兒,但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隻孤身走進了雨幕中。
“我們真的錯了嗎?”看著淩玉決絕的背影,包小壯問。
溫言低著頭。“是我錯了,不關小壯的事。”
包小壯推著溫言到了門口,溫言示意他先回去,自己勉強站起來,撐著拐杖走進房間。他的右腿傷得太狠,還遠沒有到能落地的時候。
蕭辭看著他姿態笨拙地走進房間,看著他給妙歌上了三炷香,看著他一點點地走到自己麵前,丟了拐杖,默默跪倒。
她的眼睛沒有離開過溫言,但是同時,她也沒有站起來,沒有伸手扶他,甚至沒有說一個字。
“阿辭……”溫言跪在她麵前,想要摸她的側臉,可是才抬起手,又收了回去。
但是蕭辭沒有哭,甚至連眼眶都沒有紅。她看向溫言的眼神就好像過去他們在一起的任何一天一樣深情。她還是那樣愛他,愛到即便身體不想動,眼神也要跟著他。
“阿辭,對不起……”道歉的語言太輕,可是溫言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他大著膽子試圖抱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但是蕭辭隻是任由他動作,沒有任何一點回應。
她的身體冰冷而僵硬,無論如何都暖不熱。
“或者你怪我,像淩玉那樣……恨不得殺了我,都好。”溫言揉著她的後背,想讓她放鬆下來。“阿辭,你哭出來吧。”
從回到府裡到現在,蕭辭沉默,且沒有一滴眼淚。她就像是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孤獨地坐在靈堂裡,除了跟淩玉說了幾句話,誰都無法觸動她的靈魂。
她的痛苦同樣箍住了溫言。
“是我不該輕信,不該讓妙歌一個人進宮……我應該聽你的,就待在秋筠館裡……可是阿辭,你說句話……我求你說句話……”
並非蕭辭不想說話,隻是她此刻太累了,累到麻木,無邊無際的麻木。她總覺得隻要一回頭,妙歌還會笑吟吟地進來幫她梳妝,淩玉還會擺著一張愛答不理的臭臉,等著和她一起出門。過去習以為常的一切,對於未來任何一天的蕭辭,都再無可能。
溫言抱著她,但是她沒有感覺。她看到他在麵前哭,心裡也不覺得觸動。她的心跟著妙歌,死了一塊。
溫言靠在她的頸側。眼淚落下來,燙地蕭辭生疼。
“溫言,淩玉要帶妙歌去博州,你想跟她一起去嗎?”
溫言怔住。“阿辭,你要趕我走嗎?”
蕭辭從他懷裡離開,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溫言無法從她的眼睛裡找到任何對自己的恨意。這雙眼睛他太熟悉,在一個個耳鬢廝磨間,他親吻過她無數次。可是此時,當她平靜地看過來時,溫言反而覺得陌生。
他拉著蕭辭冰冷的雙手,貼在自己臉上。
“阿辭,你……你怎麼恨我都好,但是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可以罰我去蒹葭院……或者你可以用任何刑罰罰我都好,但是不要趕我走。”
蕭辭抬手,徒勞地擦掉他臉上的眼淚。“溫言,你是為了我而來,我不能怪你。但是妙歌死了,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