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兩個手下剛剛躍出小院,錢七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向右側滑了一步。就這一瞬間,一隻木凳子貼著他的肩膀砸下來。
不過這一下沒什麼章法,連力氣都不夠大,就算錢七真的硬抗,最多也就淤青兩天。
來人不會武功。這是錢七的第一反應。
那人被慣性帶著踉蹌了幾步,卻還嫌不夠,輪著凳子想要再次攻擊。但是他才剛剛舉起來,便被錢七一把抓住,狼狽地甩到一邊。
這次錢七看清楚了來人。他穿了一身妖冶的紫衣,長發披散,看身量應當是個男人,但看穿著卻有三分像個女人。
凳子翻到的聲音引來了南風館的人,錢七已經聽到跑過來的腳步聲。
莫非是那個神神秘秘的南風館館主?
管他是誰。錢七無心戀戰,也不想多造殺孽。但是他才一轉身,那人竟然一把橫抱住自己的腰。
“不許走。”蔣南風到底是個男人,真要搏命,即便不會武功,死力氣總還是有一把。
慌亂中,錢七聽不清對方說什麼,隻反手對著對方脖頸一砍,想以對待秋兒相似的辦法,用手刀砍暈對方。但是蔣南風卻死死不肯放手,即便意識已經模糊,雙手卻緊緊鎖著錢七的腰。
“放開!不然要你的命!”錢七出聲威脅,但毫無作用。
蔣南風到底不是一把就能抱走的少年,錢七抱著他脫身太費勁了。
門外已經響起了敲門聲。
錢七無法,反手拔出腰間匕首,向身後倒刺過去。
銳器入肉甚至不會發出聲音。
“館主?館主你在裡麵嗎?”拍門聲越來越響,外麵的人馬上就要破門而入。
錢七索性心一橫,連刺數刀,血腥氣瞬間便充斥在了房間裡。
蔣南風開始隻覺得背後涼了一下,但是接下來卻是力量的不停流失。緊緊扣在一起的手慢慢鬆開,他不得不放開眼前抱著的人,順著他的身體慢慢滑了下去。
荒唐的一生迅速在他眼前迅速劃過,兒時學藝,少時貪歡,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從此華服美殿化為束縛的牢籠,笑語歡聲變成徹骨的哭號。精美的皮囊和做過的美夢一起,在刀下儘數成灰。
蔣南風笑著動了動嘴唇,但是錢七並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
破門聲終於傳來,但是留給他們的卻隻是一具毫無生機的屍體和滿地的血跡。旁邊的窗戶大開著,窗台上還留了半個血腳印,很明顯殺人者已經翻窗離開了。
闖進來的人穿著仆役的衣服,但是臉色卻相當冷靜。他先是蹲下來檢查了一下蔣南風的屍體,然後冷靜地向身後人道:“已經沒救了,去跟主子報告吧。”
卻雲齋裡,溫言裹了一身月白色的棉袍,獨子一人坐在屋中。他拿了塊薄絹,一點點擦著那兩盆月下美人交錯的葉子。下過雨的月色極好,但是他卻低著頭,任由陰影爬在他的衣角。
花已經落儘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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