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七將信遞給蕭辭,果然是淩玉的字跡。蕭辭的眼神閃了一下,但旋即又歸於平靜。
蕭辭和顧梁有話要說,雖然沒有吩咐,錢七還是極有眼力地退了出去。
“你必須回去。明天就走。”蕭辭下了結論。
“那糧草呢?”
“我來解決。糧食不是人,不會憑空消失。解決了清點的人,糧食的問題自然也解決了。”
蕭辭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不過解決人之前,還有另外一個人要處理。
兩人對視一眼,信任和默契都在眼裡。
樓下香蕊正陪著唐嬌放風箏,年輕女孩爽朗的笑聲傳上來,多少衝散了一點屋內的陰霾。
“唐嬌,哪有人秋天放風箏的?”顧梁衝著樓下大喊。
唐嬌回複的聲音一點不比顧梁小。“你管得真寬。秋天一樣有風,憑什麼不能放風箏?”
顧梁看著樓下,臉上的陰霾也消退了不少。“蕭辭,我們十幾歲的時候什麼樣?我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你十幾歲的時候是不受待見的京城質子,我是不識禮數的江湖蠻人,你說我們什麼樣?”
兩人小時候都不是勤學苦讀的人,但也讀過“歲月易逝,光陰難駐”。眨眼之間,他們已經滿腹心事,看著樓下的天真爛漫,心裡不知是羨慕還是感懷。
蕭辭眼神不經意落在樓外,正巧看到溫言從府外回來。他靠著拐杖,走路姿勢蹣跚又怪異,手裡還提著一大包東西。
“溫言為什麼會一個人從外麵回來?”
這種事你問我?顧梁眉尾跳了一下,沒有說話。
顧梁這一生裡,有過無數命懸一線的時候,也麵對過無數蠻橫凶殘的敵人,他天生對於危險有著野獸一般的直覺。每一次見到蕭辭這怪得跟兔子一樣的駙馬,他的直覺都告訴他,這個溫言絕對不是什麼省心的燈。
他打心底裡不喜歡溫言。
溫言今天走路走得有點久,回到卻雲齋的時候右腿傷處隱隱作痛。他低頭扶著門框,先把拐杖和右腿挪過了門檻,然後把重心移到右側。就在他想要借著門框試圖跳一下,然後撐著地把左腿挪近來的時候,蕭辭從後麵扶住了他。
“腿還沒好,怎麼就出門了?”蕭辭扶著他的左手,讓溫言借力撐著進了卻雲齋的大門。
“阿辭,你回來了?”溫言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蕭辭一出現在他身邊,他就死死拉著她絕不肯放手。
蕭辭沒答話,而是先扶著他一瘸一拐地進了房間。
“包小壯沒有陪著你?自己出去的?”蕭辭讓溫言在屋內坐下,買來的東西放在桌上,是一大包不同材質顏色的紙。蕭辭自己站在溫言麵前,用衣袖幫他擦額頭的薄汗。
“阿辭,你肯理我了?”溫言心裡升起希望,一把抓住她的手。“是不是外麵的事情有眉目了?我們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嗎?”
蕭辭避開他的眼神。“溫言,你去做什麼了?這些東西,包小壯不能去買嗎?”
溫言聽著她沒什麼溫度的問題,便知道自己的問題答案都是空。“這幾天入秋了,小壯爹娘都在莊子上,我讓小壯回家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我一個人在屋裡待著憋悶,便想要出去走走。看到這賣紙的鋪子,就想要買些回來。你若不信,我可以告訴你店鋪,你儘可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