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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歌來報駙馬醒過來的消息時,蕭辭正在跟著戶部尚書處理今年的軍餉核撥,淩玉抱著劍等在門外。妙歌跟在蕭辭身邊時間不短,知道此時不該打擾。
所以也不用淩玉攔她,她自己先默默退到門邊,等著屋內議事結束。
“長公主去年做的稅製改革頗見成效,又有當地富戶牽頭,可以說是事半功倍。今年僅江南一處的絲稅,就比往年多了白銀近四百萬兩。沒想到這些平日裡不起眼的小項的調整,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利潤。如今朝廷的錢袋子鼓了不少,加上去年江南風調雨順,收成也好。哦對了,還有去年國公爺那一筆。今年給博州軍的軍餉糧草不成問題。”
戶部尚書李其鑲哈哈一笑。他從戶部一路做上來,光是戶部尚書就已經做了二十年,胡子都已經花白一把,從來沒有算賬算得像是今年這般痛快過。
雖然每年戶部的賬目冊子他都看熟了,但是今年這個結果,的確是好地出乎他的預料了。
蕭辭一笑,淡淡道:“既然沒什麼問題,就儘快派人送到博州。去年北狄又不老實,邊境上不少摩擦,恐怕顧大帥那邊守地辛苦。顧梁也給我緊著來信,詢問今年糧草的事,怕是博州的日子不好過啊。”
“博州的事殿下不用擔心,臣早早就安排人手準備了。另外博州各縣人口也該動一動,要讓當地官府想辦法把肥縣人遷移到貧縣,開墾荒地,不能年年指望朝廷撥款。”
老尚書摸著白花花的胡子,一臉擔憂道:“這兩年風調雨順不假,但是難免有個入不敷出的時候,到時候要是沒有這麼多糧草支援博州,他們怎麼辦?難道還真的喝西北風嗎?”
蕭辭的表情也嚴肅下來。“博州本就土地貧瘠,就算開墾,也種不出多少糧食,怕是還不夠博州軍自己的消耗,更彆說還要留出百姓的口糧。這說起來其他開源的法子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北狄人一來,什麼財路都斷了。其實大俞富庶的地方不少,但顧家的手,總也不好伸得太長,隻能困在博州境內。”
蕭辭想到曾經見過的博州風物,不由得感歎道:“那些江南士族偏安一隅,便覺得到處都是沃土,卻忘了這太平日子是怎麼得來的。顧家人守著苦哈哈的邊陲要塞,不容易啊。”
“再不容易,左右也有長公主替他們打算。”李老尚書神秘一笑。“另外有樣東西,臣準備多時,或可算新婚賀禮,贈與殿下。”
說罷,又從旁取出另外兩本厚厚的魚鱗冊,遞到蕭辭手中。“至於如何使用,便全由長公主定奪了。”
蕭辭捧著兩本相似的魚鱗冊,越看越便越心驚,魚鱗冊上的信息已經不是有出入這麼簡單。
大俞對於家中有生員的人家可以減免部分田稅,若中了舉人,則可免除全部。但是看這冊子上,明顯是有人將附近農戶的田地歸入自家上報,再按照低於朝廷稅收的比例收取租金。這樣一來,原本的生員一家倒是成了掮客,橫在了朝廷和農戶之間。
而這冊子上麵寫的鹽亭縣,便是溫闕原籍所在。
蕭辭有些擔心。“若是從這些生員身上動手,是否會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畢竟去年江南才剛剛鬨了一場,她已經心生倦怠。
李其鑲不在意地一笑。“這是偶有一人為之而已,關天下讀書人什麼事?”
見蕭辭還是麵有猶豫,他便再勸道:“公主放心。就事論事,即便沒有長公主,此人也是藐視皇恩在前,作假瞞報在後。此刻處理,他並不冤枉。老臣知道長公主的意思,此事絕不牽連他人就是了。”
蕭辭淡淡一點頭,合上魚鱗冊,退還給李尚書。“既然如此,我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便有勞李大人了。另外,此事畢竟是地方官員的失察,想來也不關溫相什麼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