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鑲在朝堂打滾年頭多了,蕭辭隻是開了個頭,他已經把證據全都找紮實了。但是蕭辭這樣一提,他反而犯了難。“殿下的意思,是連溫相也撇出去?”
蕭辭模糊地一笑。“不錯,地方人口核查不嚴,首當其衝是地方官員的失察,溫相畢竟高居朝堂,雖難免有疏漏,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過。”
“可是咱們做這些,最終難道不是為了……”他沒有明說,但蕭辭心知肚明。
她搖了搖頭,放下魚鱗簿子。“這件事說大可以大,但是僅憑如此,還扳不倒溫闕。但是積毀銷骨,既然我們手中有了鐵證,不妨先用著,一天天,一件件,總有一天,這老狐狸會坐不住。”
“那如果溫相出麵阻撓呢?”
“如實即可。”
李其鑲略一沉吟,問道:“老夫鬥膽,敢問殿下,可是為了駙馬?”
這倒是讓蕭辭意外了一下。她抬眼微微一笑,否定道:“大人想多了,不是為了駙馬。我前幾日進宮,看陛下有意回護溫相。我們此時窮追猛打,怕撈不到什麼好處。這件事點到即止便夠了。”
李其鑲何等老道,立刻明白了蕭辭這是在指點自己。論年紀蕭辭或許尚且年輕,但是她與陛下自幼親近,無事不談。她既如此說,那必然是十拿九穩。李其鑲當下抱拳稱是,再不多問。
門外淩玉親自送了李尚書,妙歌則進到屋裡來,坐在蕭辭對麵,動手收拾一桌子的賬目冊子。
蕭辭不是有耐性的人,這段時日埋頭在這裡麵,已經是耗儘了耐心。此刻妙歌來了,她立馬端了茶水走開,再不想看這堆讓人煩心的東西。
她左手揉著腰,晃了晃脖子,百無聊賴地在屋裡轉了幾圈,又想到什麼,回頭吩咐妙歌道:“李尚書家孫女快到了嫁人的年紀了,開春後京城裡各家應該會有不少雅集,你聯係幾家咱們熟悉的內眷,讓他們給李家小姐送個帖子,請人家來坐一坐。李家沒有女性長輩,小輩自己出門,讓他們多照看著點。”
“這李尚書家的小姐呢,不用公主擔心,我自會去聯係。”妙歌頓了一下。“駙馬醒了,您不去看看?”
“醒了?倒是比我想地還久。”
“沈太醫說,駙馬身體底子不好,留了個好長的補藥方子,還叮囑了好半天如何服用才走。”
“補藥?”
“是補藥啊。”妙歌點點頭。
蕭辭似乎是真的在考慮溫言,但是她考慮的方向可能和妙歌說的不太一樣。“補藥就彆喝了,過兩天咱們去落亭山,帶著一堆藥罐子麻煩。”
“駙馬也去?傷還沒好呢?”妙歌明顯是不忍。
蕭辭倒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