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何必跟一個唱曲兒的小孩子一般計較。”妙歌的船來的很快。見秋兒有難,又有蕭辭的吩咐,心道替他解一解圍倒也無妨。
那醉鬼聽到身後黃鶯般的女人聲愣了一下。他停下了拉秋兒的力道,但還是抓著他的腕子不放手。
他轉過身,看妙歌玲瓏身型,玉樣臉龐。晚風撩動她嫩黃色的衣角,簡直如那海上觀音一般出塵。
“放了他不難。”醉鬼的眼神緊緊鎖住妙歌,臉上露出猥瑣地笑。“你跟我走,我自然不要他。”
說罷色壯慫人膽,他放開了秋兒,一身酒氣就要往妙歌所在的小船上跳。
可是他前腳還沒踏上船,一陣疾風襲來,帶水的船槳“啪”地一聲呼上了側臉。那醉鬼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出手,便“撲通”一聲摔到水中,濺起的水花足有一人多高。
“趕緊走,省得主子等急了。”淩玉打完人便退回妙歌身後。她本就穿了一陣深色的短打,若非出手,在黑暗中的確不引人注目。
秋兒已經被這變故驚呆了。這附近都是官船,哪家他都招惹不起,就這樣打了人,怎麼可能善了。
自始至終,妙歌甚至動都沒動。她依然維持著來時的笑容,道:“這位小公子,我家主子聽了公子的琴音,喜歡得很,想請公子過船一敘。”
叫這唱曲兒的小孩“公子”,算起來已經是極大地抬舉了,可是秋兒看不出對方身份,他心裡害怕,不敢上船。
妙歌看出他心裡擔憂,柔聲安慰道:“小公子不必擔心,我家主子隻是傾慕小公子琴聲,想請公子上船彈一曲罷了。至於這裡奴婢自會處理,隻請公子放心上船即可。”
秋兒依然心有惴惴,但是看到剛剛打人的女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麵色頗為不快,不由得後背一緊,趕緊聽話地跟著妙歌上了船。
三人往船艙裡走的時候,正碰上端著藥的包小壯。
“妙歌姐姐剛剛下船了?哎?他是誰?”包小壯一直以為溫言便是男子頂頂秀氣的模樣了,沒想到見了抱著琵琶的秋兒,竟然又是一種風姿。他心裡立刻大大地不高興,便更想著要打聽清楚。
妙歌看他氣鼓鼓的臉便覺得好笑,故意如實說道:“主子要聽他彈琴,我便帶上來了。”
“主子?”包小壯一時沒反應過來。
“當然是主子。”妙歌看他的眼神一重,包小壯立刻明白過來,不再多嘴。妙歌低頭看到包小壯手裡端著的藥瓶藥碗,“怎麼姑爺的傷還沒好?”
他們畢竟是微服出巡,所有人都管蕭辭稱一聲主子,那麼溫言自然是他們家的姑爺。
秋兒聽到“姑爺”兩個字,更是彆扭得縮了縮脖子。
包小壯看到秋兒便生氣,故意說道:“主子……下手那麼重,又非要一起出門,能好才怪。”
果然看秋兒倒吸了一口冷氣。連自己相公都打,這船上的主人不會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癖好吧?他恨不得趕緊逃出船去,悄悄往身後瞄了一眼,看到淩玉一臉冷漠地堵住了來路。
妙歌一切如常,笑笑道:“那姑爺便好好養著吧。咱們走,彆讓主子等急了。”
妙歌帶著人繞過包小壯,完全不理身後已經快要氣成包子臉的包小壯。隻見他狠狠一跺腳,朝著溫言的船艙走去。
秋兒往琵琶後麵藏了藏。他聽了包小壯的話有些害怕,腳步就有些慢。身後的淩玉用手中的劍柄捅了捅他的後腰,冷冷地說了句“趕緊走,彆磨嘰”。
秋兒後背甚至起了一層冷汗,臉上都快哭出來了。他緊緊地抱著琵琶,如同抱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妙歌看淩玉故意嚇他,心中覺得好笑,便也配合道:“你不用害怕。那天小姐心情不好,姑爺脾氣又擰,非要逆著小姐的性子來。但是小姐今天心情好,你聽話一點,她一般不打人。”
秋兒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往船艙深處走。
這邊包小壯氣鼓鼓地回了溫言的船艙,見溫言一個人靜靜地捧了一本書坐在燈下,對外麵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包小壯跟著溫言的日子短,刨去溫言受傷昏迷的日子就更短,但是他多少也了解了這位駙馬的個性一點。
他喜靜不喜動,話少要求也少,日常醒了就是泡在書堆裡。就連一貫毛糙的包小壯,在他身邊待久了也不自覺安靜下來。
禁足在秋筠館養傷的那些日子,溫言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煩躁,反而對一切甘之如飴。包小壯甚至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被禁足了,還是自己願意留在裡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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