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覺得這聲音好像直接砸在了心口上。如果沒去過戰場,就不會跟博州軍建立千絲萬縷的聯係,朝臣更不會如此忌憚她。
可是如果她沒有去過,不知道沙場鐵血是什麼,不知道前方戰士是在以怎樣的代價守護著大俞的每一寸土地,那麼她也不會這樣不遺餘力地壓製朝中要求限製博州軍的意見,反而要力保糧餉供應。
蕭辭眼裡的醉意褪去,留下一片清冷的精明,她對著不省人事的顧梁笑了一聲。“我救你是為了大俞,你以為是為了你?腦子不行,好歹把酒量練一練。”
蕭辭用右手端起酒杯,酒麵微微顫抖。她用儘全力,手指也隻能勉強做屈伸狀,卻無論如何都握不緊。不緊就不緊吧,但是至少,她已經能把酒杯端起來了。
酒量再好,總也有醉的時候。
蕭辭一個人,終於月華初上之時喝到靈台混沌。
顧梁還在桌子上趴著。她先是推了推他的肩膀,見對方毫無反應,又狠狠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上。看顧梁還是一動不動,才確認此人一時半會起不來了。
蕭辭喝光了最後剩下的半壺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衝著院中大喊道:“淩玉!你家少帥醉了!”
沒人應答,她便想往前走一步再喊一次,但是忘了這是在屋頂上。那一刻,大俞的長公主在空中狠狠提氣扭身,把醉酒狀態下僅剩的一點輕功發揮到極致,差一點扭了腰才終於控製自己沒有直接摔到地上。
但她落地沒站穩,控製不住地倒退了好幾步,差點把身後過來扶她的人撞得一起摔倒。
蕭辭覺得自己身後倚著的東西軟軟的,好像不是牆或者柱子。她一回頭,看到一張熟悉柔和的白皙臉龐。
她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才終於叫出了他的名字。“溫言?”
不知道溫言在屋簷下站了多久,蕭辭一貼上他,便覺得涼涼的好舒服。
溫言看著她,知道這次她是真的醉了。
雖然蕭辭手腳不太規矩,但溫言還是好脾氣地扶著蕭辭往房間走,連開口都是一貫的彬彬有禮。“殿下醉了,臣扶殿下回房。”
溫言紅著臉,不得不半抱半扶著蕭辭,可是蕭辭哪裡是聽話的人。
“顧……顧梁……”蕭辭不走,伸手指著房頂,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臣會找人安置顧少帥,殿下先回去。”溫言不願她這幅醉酒模樣被人看見,忙喊了包小壯去找妙歌來。
“不是這個事……呃……”蕭辭邊走邊打了個酒嗝,左腳絆著右腳,不情願地由著溫言帶著她往房間裡走。
“我想說的是……”蕭辭剛剛被拉進屋,就單手勾住溫言脖頸,逼得他低頭,好從極近處問他:“王師出中原,五胡儘低頭。是你寫的啊?”
蕭辭喝酒喝地臉上一片紅暈。她腦子不太清楚,眼神也有些迷離,可是她還記得這兩句詩。
溫言一愣,寫的時候他還小,一晃多年過去,才發現自己也曾經有過少年豪情的時候。那時北狄人南下,大俞生死存亡之季,博州軍少帥顧梁,率三萬京城守備軍北上馳援,長公主蕭辭親自督軍。
當時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