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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一直等在門口,淩玉剛一出來便招呼他進去。進屋的時候,蕭辭的肩頭還露在外麵,瑩白皮膚上的傷疤猙獰著朝向他。“過來,幫我上藥。”
溫言沒有拒絕,但是到了屋內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尷尬地握著半丸藥膏,僵在床前。
蕭辭毫不在意地把他拉進一點,笑著向他解釋道:“這藥膏要在手心裡化開後敷上,每次用完一丸。淩玉手太重,你來幫我。”
溫言臉色一直紅到耳根,但還是坐在了她身後。他右手食指挖出了一點藥膏,慢慢地在手心裡捂熱,但卻遲遲不敢下手。從見到蕭辭身上的傷開始,他心裡便好像有一根針在反複刺戳,疼得他不敢下手。
“怎麼了?”蕭辭還以為他害羞了。“上個藥而已,我之前不也給你上過嗎?”
“疼嗎?”溫言問。
“嗯?”蕭辭一愣。“沒事,不疼,我剛剛……我逗淩玉呢。”
跟淩玉的蠻不講理截然相反,溫言力度輕而溫柔,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卻貴重的玉器。
屋裡靜得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溫言,這藥啊,要一點點揉進皮膚裡才有效,你這樣不敢用力,反而會散了藥性。”
可是蕭辭越是催促,溫言越下不去手。“你會疼。”這句話剛一說出去,溫言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紮了一下。
蕭辭側臉看向他,先看到的是他眼中的不忍和心疼。她背轉過身去,回複道:“其實沒什麼。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
“當年,是不是比這更疼?”
“當年?大概吧。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忘了。如今我這右手雖然不太靈便,但是乍看上去,倒是也與常人無異。我若不說,是不是連你都沒看出來?”
蕭辭有心開玩笑,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應。
溫言心思重,話又少。有時候外麵的殼子看上去一切正常,非要近在咫尺才會發現他心裡的兵荒馬亂。
她歎了口氣,抬起唯一能動的左手,一撩衣服蓋住肩頭,然後半轉了身子,回頭看向溫言。“溫言,你在想什麼?”
溫言的手自然從她肩膀上縮了回來。被她這樣看著,溫言覺得好像無法對她撒謊。“我隻是覺得,如果顧少帥在的話,或許便能護公主周全。”
蕭辭沒懂,甚至笑了出來。“顧梁?為什麼會想到他?”
溫言的聲音悶悶的。“如果是顧少帥,殿下便不用顧忌什麼,也不用強行接這一掌,舊傷也不會複發……要是當時和殿下成親的人是少帥就好了。”
蕭辭愣了一下,微微側頭問道:“就這個?”
溫言輕輕點點頭,眼裡是濃到化不開的沮喪。
蕭辭笑笑,玩笑般捏捏他的鼻子,道:“溫言,你可真是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