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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歡場上逢場作戲,蕭辭自然可以摸著他的纖腰,隨便許個什麼情定終身不離不棄的諾言。可偏偏她此刻麵對的是撒謊都不會的溫言,她不想騙他。
蕭辭裝作被他問笑了的樣子。“你是我的駙馬,我怎麼會丟下你呢?”
“你剛剛就把我一個人留下了。”溫言略垂下眼睫。“而且我不想隻因為我是你的駙馬,所以你才讓我留在你身邊。如果我隻是我,如果我沒有了駙馬這一層身份,甚至……甚至如果我不姓溫了,我還能留在你身邊嗎?”
麵對這樣的問題,蕭辭不得不收了玩笑的表情。
她心中常有疑問,如果她不是長公主,隻是蕭辭,她身邊的人還會留下多少?淩玉跟她來京城,說白了不過是為了平複喪父之痛。妙歌跟著她,是為了查處太傅失蹤的真相。就連顧梁,與她交好裡多少也有權力交換的意味在,更彆提朝堂裡圍在她身邊的其他人。
那如果她不再是長公主了呢?
這樣的話她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隻能放縱自己沉溺在沒有儘頭的政事和各路聲色犬馬中。直到溫言說了出來,如果他不是駙馬,隻想作為溫言這個人留在蕭辭身邊。
隻有溫言。
她抬起頭來看著溫言,笑容在一片昏暗中顯得有些迷離曖昧。
她左手食指插進溫言腰帶,輕輕一勾把他拉到身前。“那以後的溫言,能隻是我一個人的溫言嗎?”
這一次,溫言沒有任何躲避。
溫言沒有沒有習過武,身體鬆弛而柔軟,擁抱的雙臂也像他的人一樣溫溫柔柔的,讓人安心而沒有任何緊張的壓迫感。
溫言側臉輕輕貼著她,鼻尖呼吸著她身上的藥香,柔軟的雙唇與她若即若離。蕭辭就像是她的一味藥,治好了他的不安和焦慮,讓他不由得食髓知味,沉溺其中。可是他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在質問他:你真的配得上她嗎?
這樣一想,溫言的動作便越發小心。
蕭辭左手勾著溫言的脖子,將他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就在他們兩人雙唇即將相碰的瞬間,“哇!!!”一聲淒厲的哭聲劃破了屋內的旖旎。
蕭辭被嚇得一機靈,咬著後槽牙“刷”地一下睜開了眼。
“妙歌姐姐你陪我的兔子!!!”包小壯看著桌上的魚羹,哭地肝膽俱裂。“我昨天抓了一個晚上才抓到的!就這麼一隻!你怎麼能把它烤了!兔兔這麼可愛,你怎麼能吃兔兔!!!”
此後數天,蕭辭一次次想找無胤問關於梅玉寒的事,但這老頭年紀雖然大了,精神頭卻不弱,日日高朋滿座,前呼後擁,竟然沒讓蕭辭找到一次機會。
一天拖一天,離他壽宴的日子越來越近。
整個落亭山裝點一新,紅綢飛舞,彩燈高懸,八方豪傑彙聚一堂,與其說是壽宴,倒更有幾分武林大會的架勢。
官宦人家出身的貴人們喜靜,獨立住在單獨的區域。另有不少無法親自到場的朝廷重臣,也派了府中有頭有臉的人帶著壽禮上了山。
小小的落亭山一時人滿為患。
人多眼雜,蕭辭反而不好出門,隻能深居簡出起來。拒絕了一波又一波的拜帖之後,漸漸進出她所在院子的人,隻剩下了唐毅一人。
大多數不出門的時候,蕭辭都隻縮在院內懶洋洋的曬太陽,曬著曬著,便昏昏欲睡。
她自己不出門,便拉著溫言也一起留在院子裡,一步不許他出去。不管溫言出去的理由是什麼,蕭辭都一律交給妙歌和淩玉代辦,總之溫言不許踏出小院一步。也幸虧溫言脾氣好,每次都隻是笑笑就過去了。
妙歌怕兩人憋悶,於是特意在院子裡擺了棋桌棋盤以打發時間。
溫言給她煮了茶放在一旁,茶香合著院外喧鬨的禮樂聲一起飄在院子裡。